有了裴知序的承諾,溫梨第一次有了期待趕快放學的心情。
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她只是擔心漫長的幾節課後,裴知序也許會忽然後悔自己一時爽快的允諾。畢竟,把自己認真總結的學習筆記借給他人,甚至允許對方拿去複印這種事,如果放在曾經的十班,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在十班,好學生的課堂筆記和總結都像是極其重要的機密文件,別說是願意借給其他人參考了,即使是當堂記錄的時候,寫過的部分也會被用書冊遮擋的嚴嚴實實。
一說起來,那就是不想自己努力的勞動成果被別人輕鬆“竊取”。可真實的原因,其實每個人心裡都心知肚明。
無非是怕別人看了自己的筆記成績飛速進步,擔心其他人“背地裡”偷偷學習趕超自己罷了。
所以今天聽到裴知序那樣自然地說著可以借她看學習筆記,甚至毫不猶豫答應她可以複印的時候,溫梨是有些驚訝的。
最後一節課的鈴聲如期而至,班裡近一半的人已經開始整理書包,慢慢走空。
同桌袁夢順順裙擺,邊低頭翻轉過肩膀上反折的書包帶,邊疑惑地看向仍坐在原處,沒有動作的溫梨。
“梨梨,你還不走嗎?”
溫梨愣了下,她並不知道裴知序還記不記得答應自己的事,放學鈴打了這麼久還沒有動,只是因為想等著教室空下來再說。
手指有些無措地搓著手中的筆桿,她輕咬下嘴唇,“那個……你先回吧夢夢,我想、我想做完這道題的。”
袁夢不疑有他,點點頭同座位上的溫梨揮揮手,“好吧,那我先走啦,明天見!”
“明天見。”
視野範圍內的幾排逐漸走空,溫梨這才鼓起勇氣回頭,向後排座位那兒張望。
下課鈴剛打響的時候,有同學揚聲叫住了裴知序,說要請教他幾道問題。那會兒他正在收拾書包,聞言抬起頭,聲線清爽利落,“行啊,是哪張卷子上的?”
問題的人原本只有一個,可此時圍在他周邊聽講的人卻不少。
夕陽的餘暉映入教室,將裴知序微微偏側一邊的輪廓清晰勾勒,連他一張一合的薄唇都染上了淡紅的顏色。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手中隨意轉著筆的少年抬起頭,隔著人群的縫隙沖她揚起個笑容,用口型說著再等一會兒。
溫梨呆愣愣地點下頭,直到機械地轉過身體,重新看向面前卷子上黑色的方塊字,她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了什麼。
他讓自己再等他一會兒,說明他沒有忘記和後悔體育課上的承諾,明明心情應該要放鬆下來才對,可不知為何,胸腔里的心跳卻明顯加快跳動了幾下。
咚咚作響的心跳聲莫名烘熱了她的耳根,溫梨低下頭,視線落向左手手腕。
就在幾小時前的課間,男生修長有力的大手還曾握過那裡。
溫梨很輕地吸一口氣,只覺得那股專屬於白襯衫上的清爽味道似乎穿過了寬大的教室,再一次充盈在了她的鼻間。
久經不散。
*
問題的人看樣子得到了完美的解答,圍在一起的人群終於慢慢散去,教室里只余幾個同學仍在埋頭刷題。
聽到明顯拉動書包拉鏈的聲音后,有沉穩的腳步聲逐漸從後向前靠近,溫梨抬起頭,對上裴知序那雙好看的笑眼。
“走吧?我借到了影印室的鑰匙。”
聽他這麼一說,溫梨才忽然反應過來她竟然只知道傻獃獃地坐在這裡,明明是自己想借他的筆記複印,結果卻什麼都沒準備,連鑰匙都是他去借好的,自己反倒像個大爺一樣坐享其成。
“哦好,那、那走吧。”她趕忙提起書包背好,快步往門口走去。
身後的人雖然沒有立即回應,但能明顯感覺到他緊跟過來的步伐。
溫梨兩手抓著書包帶,思考著當下這種情景應該要說些什麼才好。只是腳下還沒有邁出幾步,肩上的重量忽然一輕,而後肩帶又重新緩緩落回她的肩膀。
很顯然,是他從身後拎了下她的書包提手。
溫梨停下腳步回頭,不太明白裴知序忽然玩鬧逗她的幼稚舉動。
還沒有張口疑惑地發問,面前的男生卻伸手抵著唇輕咳了下,吐出兩個字來。
“裙子。”
反應過來是裙子夾在書包里的溫梨臉上猛然一熱,原本想要問他幹什麼的話卡在喉嚨,腳下像被釘在了原地一樣,紅著臉迅速低下了頭。
她剛才收拾的著急,只想著不要磨磨唧唧再耽誤他的時間,背上書包就往外跑。而裴知序沒有應聲,想來也是在斟酌怎麼和她開口比較好。
“謝……謝謝。”溫梨垂著眼,看向腳尖。
作者有話說:唔,很短小的一丟丟,今天有點忙這會還沒吃上飯,想趕在國內0點前發出來一章勉強趕上日更的尾巴(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