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讓如今的夏聽南給徐秉然尋找一個確切的定義,她發現自己難以找到一個正確的辭彙,說是哥哥好像太親切,畢竟哪有喜歡妹妹還追妹妹的哥哥,說是鄰居又覺得太淡,畢竟兩個人一起長大,更像是家人。
同事說:“你朋友真的好帥啊!”
“嗯。”
“你怎麼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夏聽南皺了皺眉,“沒有,我在想他為什麼還不找對象。”
並不是自我意識過剩也不是胡思亂想,但徐秉然這個長相不可能沒有人追求,但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
夏聽南才這個年紀,家裡都已經有些著急,尤其是現在工作穩定下來,夏媽媽更是急著幫她物色合適的對象,總是想讓她去相親。
不過都被她拒絕了。
夏聽南只是單純的不想找對象,她現在的生活輕鬆愉快,她甚至覺得如果可能,自己這輩子都不結婚也行,柴米油鹽是婚姻的必需品,她的青春沒結束,她並不想步入這個墳墓讓自己成為一個賢惠的妻子兼保姆,讓自己的生活變成一地雞毛。
但這樣的言論只換來了夏媽媽的痛斥,在她看來,夏聽南自己並不能照顧好自己,現在有她和夏爸的庇護,但他們老了之後呢,誰來庇護夏聽南。
夏聽南知道母親是為了她好,但不代表她就要接受,何況結了婚還能離婚,誰能說得准他們給她找的對象就是良人,以後就不會出軌,那她還不如一個人呢。
晚上回了家,夏媽已經做好飯菜等著她了,難得今天夏爸也在家,叄個人吃著桌上的幾盤菜,倒是其樂融融。
前提是夏聽南的老母親不要提相親的事情。
“聽南,你什麼時候放假?或者明天晚上也可以,跟我去吃個飯。”
夏聽南頓時有不好的預感:“吃什麼飯,是不是相親?我不去。”
夏媽怒道:“不去什麼不去,就要去,我都和人家約好了。”
夏聽南聞言也有點生氣:“你憑什麼約好了,都沒有問過我,約好了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商量都沒有和她商量過,這就是趕鴨子上架。
“別吵了,吃菜,今天這個蔥油魚是我燒的,聽南你快試試好不好吃。”夏爸見狀趕緊調節氣氛。
夏聽南不高興地夾了一塊吃掉,然後臭著臉說好吃。
夏爸爸說:“聽南,你也彆氣,你媽都是為你好,你現在每天開開心心,有我們陪,有秉然陪,那過幾年了,我們老了,秉然成家了,那你怎麼辦?”
聽到徐秉然的名字,夏聽南下意識拿他當擋箭牌,“那也得徐秉然先成家啊,他比我還大兩歲,對象都還沒有,你們怎麼不催他。”
夏媽:“你這臭小子,就知道甩鍋,秉然現在這麼忙,哪有時間談什麼對象,而且他長什麼樣,你長什麼樣,他再過十年都不怕找不到老婆。”
她不是沒給徐秉然介紹過對象,但都被徐秉然以太忙沒時間給拒絕。
“我長什麼樣子了?”夏聽南又好氣又好笑,她口不擇言道,“行,我就是丑!反正徐秉然不找對象我也不會找對象的,那就等再過十年吧,等十年後徐秉然有對象了,我就去相親。”
夏媽媽緊緊地捏著筷子,眼睛里的火快要冒出來,她咬牙切齒到:“夏聽南!我快被你氣死了!今晚你洗碗!”
夏聽南:“洗就洗!”
夏爸爸在兩團火的中間,一聲不吭地吃著飯,心中默默流淚。
老婆孩子的脾氣怎麼都這麼爆啊……
在夏媽媽的怒火攻擊下,夏聽南老老實實洗好碗才回房間,又磨蹭了一會兒才洗澡洗頭。
如今她的頭髮已經到肩胛骨,因為頭髮多,又不夠柔順,所以打結得也很厲害。
她走到窗口看著外面的天空,一下一下用力地梳頭,心裡有點煩,也有點亂。
“咚。”
夏聽南打開窗戶看過去,看到徐秉然正在陽台喝酸奶,看到她后就把手裡另一盒遞給她。
“喝嗎?”他問。
“喝!”夏聽南伸長手接過酸奶,盒身上還帶著冰涼的水珠。
徐秉然的下巴忽然揚了一下,夏聽南一秒領會,把窗戶開大,人退遠了些,讓徐秉然翻過來。
大學的時候她和孫雅舒說起他們兩個房間離得很近,平常經常翻來翻去找對方玩的時候,孫雅舒的表情有一些難以形容。
她開玩笑似的問夏聽南,這是不是她和徐秉然的情趣。
夏聽南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他們還不夠懂事的時候就這麼做著。
徐秉然會因為父母吵架而來她這裡找清凈找安心,而夏聽南也會因為不想被管著學習而去找徐秉然尋樂子。
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兩個缺少陪伴的人想要互相慰藉罷了,而從小養成的習慣,又怎麼會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行為上能改,心理的信任依賴也難改。
徐秉然很久沒進過夏聽南的房間了,腳踩到地上之後下意識環顧了一下。
依舊是昏暗的房間,夏聽南只開了一盞小燈,木質地板因為有些老舊,踩上去之後發出一聲極輕的咿呀聲,然後就安靜下來,目光延伸而去是藏青色的棉質床單,看起來十分柔軟。
房間里有一個小書桌,小書桌旁邊有一個小椅子,但夏聽南從小到大幾乎從來不坐,她會坐在地上,坐在床上,坐在書桌上,但就是不坐在應該坐的椅子上。
旁邊還有一個衣櫃,衣櫃的門沒有關緊,只因為被一件半掉的文胸卡住,從縫隙里能看出裡面一如往常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