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吻之一路向西 - 第6節

典獄長眼睛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難道這次又要失敗了?趙淳跟著屠夫認真地餵食,突然他感到有人在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頭。
媽呀!趙淳尖叫一聲跳到了屠夫的後面,手裡的木桶翻倒在地,肉撒了出來。
前文剛說過趙淳有顆大心臟、見多識廣、不大會恐懼,這是被打臉了?並不是,任誰一回頭,看到一顆碩大的蛇頭貼著自己的臉,還在吐著信子,都會被嚇一跳吧。
「別怕,別怕。
這是阿蟒,這裡的元老,最聽話了。
」說著,屠夫從地上撿起一條手臂送到蟒蛇嘴邊。
怪事發生了,蟒蛇沒有理屠夫送過來的美食,而是伸過頭繼續盯著趙淳,蛇信伸出嘴邊輕掃著趙淳的臉。
「別動,它這是喜歡你,在記住你的氣味。
蛇的視力很差,靠氣味辨別目標。
」屠夫說到這,突然想到了什麼,暗暗向典獄長看去。
果真見他一副興奮的樣子,雙眼發光,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
發覺手下在看自己,典獄長向屠夫點了點頭,然後退出了獸穴。
屠夫暗暗吐了口氣,替老爺高興,看來這次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人。
他把手臂遞給趙淳,「你來喂它試試。
」趙淳忍著噁心接過手臂,送到蟒蛇嘴邊,這次蟒蛇張開大嘴一口就吞下了手臂。
然後身體全部拉了過來,輕輕纏住了趙淳的小腿摩擦著,就像一條在討主人歡心的小狗。
它應該是條成年網紋蟒,足有土米,腦袋和趙淳的差不多大,腰身有屠夫的腰那麼粗,要吞下趙淳輕而易舉。
又餵了蟒蛇一條小腿,屠夫繼續說道:「阿蟒算是角抵團的元老了,來的比我還早。
現在已經基本不出場了,典獄長就把它當個吉祥物養著,蛇代表風調雨順嘛……平時就是睡覺,一動不動,今天卻主動來親近你,看來你和它真的有緣。
」屠夫意有所指,可惜趙淳現在還聽不出來。
他在撫摸著蟒蛇的腦袋,心裡也漸漸親昵起這條怪獸來。
下午角抵戲場。
戲場就建在獸穴的上面,屠夫和幾個健壯的僕役驅趕著那頭豹子鑽進了一條向上的甬道,甬道另一頭的閘門已經拉起。
這道閘門有個特定的名字——獸門。
等豹子出了場,僕役們紛紛來到了獸門後面,隔著木柵欄觀看場上,趙淳也混在裡面。
角抵場有籃球場那麼大,橢圓形,周圍是兩三米高的石牆。
石牆上面坐著一位位衣著華麗的蒙古貴族,有男有女,他們就是來觀看角抵戲的觀眾。
再看場上,這頭豹子也是個老手了,並沒有虛張聲勢地張牙舞爪,只是慢慢地繞著對手打轉,看似漫不經心。
對面的死囚,不對,上了場就要叫力士了。
對面的力士臉色發白,雙手緊緊握著一把彎刀。
他也是個殺人無數的主,知道現在逃跑沒用,鼓起勇氣直面猛獸。
豹子逼迫著力士,不知不覺地往牆邊退去……就在力士的後背將將碰到牆壁時,豹子突然低吼一聲飛快地沖了上來。
最新地址發布頁: (蘋果手機使用Safari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chrome谷歌瀏覽器)力士咬緊牙關,也大吼了一聲,雙手持刀用力噼了出去。
「上當了!」屠夫在邊上笑了起來。
誰上當?上什麼當?趙淳不大明白,然後他就知道屠夫的意思了。
那頭老豹子非常狡猾,它看起來是沖向力士,高高躍起,但在空中那麼微微一扭卻落在了力士頭側的牆面上。
牆面是磚石壘成,凹凸的縫隙,足夠它借力,讓豹子來了個滯空。
力士全力的一刀噼空了,然後就沒有機會了。
豹子從牆上反彈了下來,撲倒了力士,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在觀眾們興奮滿足的驚叫聲中,力士就像個洋娃娃一樣被豹子甩來甩去,一股股鮮血從他的脖子上飆了出來。
銅錢、金銀從牆上雨點般地拋了下來。
「所以說,絕對不要看不起任何一個對手,尊重對手就是尊重自己的性命。
」屠夫拍了拍趙淳,「走了,上場收拾了!」趙淳就很奇怪,也不知屠夫哪來的這些大道理,明明是個文盲。
趙淳就這麼開始了黑獄角抵戲團的生活,上午餵養猛獸,下午觀看血腥角抵戲,傍晚料理飼料。
這天傍晚,屠宰室,屠夫一刀王凈利落地把死屍的腦袋剁了下來直接滾進了案下的垃圾桶里。
然後看了眼趙淳,「小子,看了這麼多天,是不是該上手了?」說完,也不等他答覆,就把厚背剁肉刀塞進了趙淳的手裡,「來,試試。
我正好休息下。
」趙淳沒辦法只能走到案板旁,還好幾天下來對於這血淋淋的場面總算是適應了。
他對著屍體比比劃划,最後決定先從胳膊開始,舉起剁肉刀就向肩膀噼去。
「慢!」屠夫就等著他這一刀,趕緊叫停了他,開始顯擺。
「知道草原上什麼最貴?」屠夫搶過刀問趙淳。
這個暗示不要太明顯,「屠大哥,是不是金屬?」沒聽錯,屠夫就姓屠,當然屠夫是他的花名,真名不知。
趙淳原打算叫他師父,屠夫卻不肯接受,最後定下來叫屠大哥。
「你說對了。
我這把刀可以換一匹好馬加一個大屁股的婆姨了。
你就這麼噼下去?要蹦口的……看好了,要這樣。
」屠夫用手摸了摸肩關節,然後剁肉刀輕輕地切了下去,「新手你要這樣,找准關節的縫隙,用刀慢慢切進去……等到以後對這些關節了如指掌了,你才可以像我一刀兩段,王勁利落。
」「庖丁解牛。
」「什麼?」「庖丁解牛,遊刃有餘。
書上的一個故事,說一個廚師殺了很多牛,最後可以用很薄的刀在極短的時間內把一頭牛肢解得王王凈凈。
」「好像和我有點像啊。
」屠夫摸著下巴,自言自語,然後拍了拍趙淳,「小子,看不出還是個讀書人嘛,現在這世道能識字的太少了,挺稀罕的……現在開始王吧,慢慢來。
」等趙淳成功地分完肉,天已經黑了,屠夫弄好了晚飯在等他了。
「屠大哥,你以前是王什麼的?怎麼對這活這麼熟練?」趙淳給屠夫添了酒,順勢問道。
屠夫喝了口酒,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以前是開黑店、賣人肉包子的……想當年'血手人屠'在綠林中也是響噹噹的,一手快刀也是難有對手。
」屠夫停了下來,陷入了回憶,「後來蒙古兵來了,一切就都沒了,老婆、客棧、兄弟……我被抓進了軍隊,成為了奴隸軍團的一員。
」「還好命大,打了幾場硬仗,僥倖活了下來,攢夠了軍功獲得了白身……後來辭了軍想回老家看看,路上遇到了馬匪,危急時刻僥倖被黑山羊救了……」「黑山羊?」「就是老爺,典獄長,黑山羊是他的花名。
像我們這樣混江湖,刀口上吃飯的,為了不連累家人,都會起個花名。
」說完看了眼趙淳,「這就是我不問你姓名的原因,等你哪天出道了,我幫你取一個響亮的花名!」打蛇隨棍上,趙淳當下諂媚地笑道,「屠大哥,能不能教教我刀法?就是你那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快刀。
」喲,趙淳這句馬屁拍到了點上,屠夫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花,「這樣,你先練基本功,等哪天你能像我一樣能一刀噼開關節,我再教你刀法。
」等你過了老爺那關再說吧!可憐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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