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GL - 向東流[重生]GL_分節閱讀_5

她看起來那麼纖細,那單薄的肩膀卻早已擔起了一國重任。從少年開始,已經看慣這位陛下嬌柔容貌的樂正潁,在將要事敘述完畢之後,抬頭看著一邊聽著自己說話一邊批閱奏章的女人,不禁再次唏噓了起來。
“陛下,公事雖然繁忙,但還望你保重身體。”如同以往一般,她在末尾加上這一句。在這寒冬里卻被地龍燒成夏日的朝暉殿中,穿著厚重的樂正潁抬手抹掉了額上微沁的汗水,長舒了一口氣。
朝暉殿的地龍,從昭帝開始一直燒得很高。女皇早已適應了寒冬時的溫度,此刻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她聞言看了一眼樂正潁,恰好看到對方正擦著額汗的模樣,才扭頭對著侍女吩咐道:“將地龍燒低些。”
言罷,看向了樂正潁:“朕曉得。這事你做的很好,朕會好好想想怎麼賞你的。”
“為君分憂乃是臣子的責任,臣惶恐,還望陛下不要考慮了。上回您命人給臣一家修建府邸,臣已經夠招人眼熱了。”許是年少相識,樂正潁在女皇面前說話素來直白。
此刻她一臉苦笑,倒是有些受不得恩寵的模樣。
陛下看了她一眼,改著奏章說道:“那是因著你父親的戰功,朕才下的旨。”若不是擔憂更多的閑話,早在鎮北侯回朝之前府邸就應該擴建好了。
“再說,有功行賞,有過就罰,這不是應該的嗎?”
這位陛下說起話來溫溫柔柔的,怎麼看都是一個十分溫婉的大家閨秀,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就是手握天下兵馬的大將軍。但這位手握重兵的陛下,行事卻頗有行伍風範。登基三年,將論功行賞那套貫徹得淋漓盡致。
“是,您說的是。”樂正潁無奈,扯了扯厚重的衣袍,又道:“臣的事情辦完了,可還有一事要問問您,關於雲中王的事情,您是如何想的?大臣們日夜催著您,雲中王又是前朝皇室唯一的血脈,還是您的小叔子,怎麼看都很符合貴族們的人選。”
陛下抬頭,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怎麼連你也來問這件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臣下當然明白這件事,只是想和您說,你日夜繁忙,許多事都未曾留意。如何安置雲中王,您不若問問平安長公主的意思如何?”
平安長公主是當今陛下的胞妹,除了平安公主之外,陛下還有一個小妹妹,那便是景明公主。因著前朝刺帝在位期間,溯北蠻族大肆侵擾過邊境一次,禤氏一族的男丁盡數戰死沙場,繼承天下兵符的便是禤景宸。
在這世上,陛下僅剩的血親只有平安長公主禤景安與景明公主禤景寧了。
“景安……”陛下頓了一瞬,詫異地看向了樂正潁,恰好對上了對方正是如此的眼神。
“雲中王與昭帝是血親兄弟,性子溫潤,待人處事也極為好。更何況他沒什麼威脅,長得也封神俊秀,堪稱良配。”樂正潁看著陛下盯著她,繼續不慌不忙地說道:“且長公主與雲中王同窗數載,情誼深厚,絕對會是金玉良緣的。”
“我竟不知你何時成了冰人。”陛下頓了一頓,語氣里有幾分無奈。
樂正潁一拂袖,躬身行禮,大義凜然;“臣這是在為陛下分憂。”
“此事……容朕好好思量。”女皇陛下並沒有在意那些將她扯進大婚旋渦的瑣事,意會到自己疼愛的妹妹和白白胖胖的雲中王看對眼之後,一抹複雜的心緒湧上心頭。
也是,妹妹今年也二十了,是到了大婚的年紀。
她這個姐姐,做的還是不夠上心。
這麼想著,女皇言道:“朕回頭,會問問景安的。”
說著妹妹,陛下忽然想到一件事,看著自己青梅至交,隨口說道:“不是說你那個小妹妹病好了嗎?如今怎樣了,今年的宮宴將她帶來給朕看看。”
女皇乍然提起樂正溯,令樂正潁想到妹妹那張令她怔忪的容顏。那太過肖似先帝的容貌,在此刻出現在眾人面前,必然會惹出些麻煩的。
樂正潁勾著笑,漫不經心地說道;“謝陛下厚愛,臣弟類臣,無甚好看的。何況,臣要是與她一同來宮宴,只怕會令臣弟受累。陛下可知,她現在在弘文館讀書。”
“哦?”
“因為常年卧病在床,那孩子現在只能念庚。要是來了宮宴,那些大人們家中十二三歲的小孩可都要讓她喊學長了。她最近把弟弟妹妹們喚作學長喊得太多了,您可饒了她吧。”樂正潁說著,朝著陛下做了告饒的神情。
許是少年人的趣事令人特別開懷,陛下竟然笑了一下,柔聲問道:“她真的都喊了嗎?”
“可不是,前些日子張侍郎還笑著告訴我,她兒子回來特別開心地告訴她臣弟喚她學長呢。”
“是個實誠孩子。”陛下點點頭,贊了一句。
“是。”樂正潁點點頭 ,又說道:“雲中王的事情也有了著落,可大臣們還是不會幹休的。陛下,有句話我想了很久,還說要跟您說。您登基三年,天下太平,是時候考慮大婚了。”
“還望陛下以江山為重,皇嗣為重。”
樂正潁垂首,不去看她的神情。
陛下怔了一瞬,溫溫柔柔地說道:“你還比我大一歲呢,就快三十而立了,不操心自己的事還敢來操心朕的。看來,朕是時候讓鎮北侯催催你了。”
“臣家中只有父母,可陛下您有著萬千黎民。”樂正潁肅然而立,正色說道。
皇嗣乃國之基石,無論怎麼樣,女皇還是快些生出一個繼承人來好。
但禤景宸不是這麼想的,或許,在嫁給昭明太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想過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縱使兩個女子可以成婚,可她們怎麼來的孩子。
更何況,現在就連她都不在了。
陛下看著底下的臣子,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扭頭看向了南方。半響,溫溫柔柔地應了一句:“朕曉得了。”
就如同當日,從南方而來的蘇彥卿將那份傳位詔書交到她手上的時候一樣,她也只是望著南方,輕輕地說了一句:“本宮曉得了。”
第5章 【修】
皇宮中的暗潮如何涌動,都和已經脫離了紛爭的鐘離朔沒有一絲關係。此刻的她,正在為了歲末的考核用功念書。
作為剛入學的學生,今年的考核她原本是不用參加的。可既然已經入學,就不能錯過一個往上一級的機會。只要過了考試,來年她就不必在程文老師的班上念庚了。
這樣一來,既成全了父親的人情,也能和自己班上那群總一臉興奮喊自己同學的小孩子們告別。當然,就算來年念高一級的戌級,與她同班的還是比她小上許多的少年。
弘文館的考核是在臘月十八,一共持續三天。考核的內容除了各級教授的內容,諸如四書五經天文地理算術之類,還有騎射曲藝等。
筆試的題目對鍾離朔來說不算難,畢竟身為帝王的時候她這些學得都十分好。只是在騎射和曲藝方面,她有些發愁。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因為身子弱,她都沒有正規的學習過騎射。她有些擔憂樂正溯這個病怏怏的身體經不起自己折騰,可值得慶幸的是這具身體比起她以前好多了。在考核前的十天,鍾離溯總算和同班的孩子們一樣掌握了基本的騎射。
這樣一來,考試的問題也解決了。
騎射是在師傅們的教導下學會的,而曲藝,這件無需煩惱的事情此刻卻要費盡心思去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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