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老實點!否則我可不保證槍不會走火!”跡部景煜狠狠地用槍頂著手冢的太陽穴。
突然,倉庫外傳來一陣警笛聲,然後有人喊話:“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被包圍,趕快放下武器投降……” 忍足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卻沒什麼真實感,象愛情電影里男女主角的生死離別一樣,白爛白爛的。
就算自己喜歡看愛情片,卻也從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
一個人到底能為另一個人犧牲多少,他曾問過自己,得到的答案就是:遠不及對自己的犧牲。
他相信人性就是自私的,自私的想要得到更多更多,自私的想要在付出前就要回報,卻不想跡部和手冢……跡部那個視自尊勝於生命的男人,居然可以為手冢放棄自尊;手冢那個誠實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男人,居然也可以為了跡部留著淚說謊,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直到外界的王擾出現,忍足才如夢方醒,大吼一句:“放棄吧!警察就在外面,你是跑不掉的!” “哼哼,我早就不打算跑了。
從栽在跡部景吾手上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但黃泉路上太寂寞,所以……跡部景吾,你就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倒在自己面前吧,讓你一生都活在痛苦中,比一槍打死你更讓人興奮!”魔鬼的笑聲在倉庫中回蕩。
“慢著!”跡部用最深情的目光注視著手冢,“放了他,我的命給你!” “你的命我不稀罕!一想到讓你活在痛苦中,比什麼都有誘惑力!” “我的命你不希罕沒關係,那個賤人稀罕!你應該很清楚:對於無配偶無子嗣的我來說,如果我死了,她會作為我的第一順序繼承人和我父親分享我全部的財產。
而我父親現在有卧病在床,屬限制行為能力人,她理所當然是我父親的監護人,加起來她能拿到跡部財團67%的控股權。
你一直想暗殺我,不也就是因為這點?而且如果她能成功控制跡部財團的話,還可以以公司的名義放棄對你的追訴。
但如果你殺了手冢,你覺得我會放過你還是她,還是她肚子里的孽種?如果你真的愛她,為什麼一定要魚死網破?” 跡部景煜沉默了。
他承認跡部景吾抓住了要害,涼子和孩子就是他最大的致命傷,如同手冢之於跡部景吾一樣。
自己死了也沒什麼,但以跡部家的人性而言,他知道跡部景吾一定會用盡方法折磨活在世上的人,而且也絕對與能力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著自己的情人和未出世的孩子,跡部景煜心動了。
“好,我答應你放了手冢國光,但是你必須自盡,就在這裡!” “好!”跡部景吾沒有一絲猶豫,舉起□□,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手冢頓時瞳孔放大,他在跡部的眼裡看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知道跡部這次絕對不是開玩笑,他一定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忍足,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啊?”如果手冢在跡部眼中看到的事死亡的氣息的話,那麼忍足在手冢眼中看到的就是絕望。
如果跡部真的就這麼死了,忍足毫不懷疑手冢會立刻和他去作伴。
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正在思考對策的時候,就聽到了跡部的問話。
“你和手冢一定要幸福!你答應過我的!”堅定的語氣,透著不容忤逆的氣勢。
“嗯!” “跡部景吾,你欺負我這麼多年,什麼都沒做,我不准你死!跡部景吾,你這個混蛋,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活了你,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手冢國光奮力掙扎,卻逃不脫繩索的束縛。
“國光,咱們今生不見來世見!記得好好活著,連本大爺那份一起!”跡部景吾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戀人,彷彿一生也看不倦的景緻,帶著幸福的微笑,緩緩閉上眼睛。
驀的,跡部感到手上的槍被人打飛了。
伴隨著一聲槍響,一切歸於平靜。
跡部再次睜開眼,只見從手冢口中噴出一團血霧,如滿天的飛花飄散般,散落大地。
在血光中,手冢帶著滿足而欣慰的笑容,緩緩到下……順著槍聲響起的方向,跡部慢慢轉身,動作就象機器人一樣機械。
他不敢想象自己將會看到什麼,因為站在他身後的就只有一個人——士! ☆、第23章維持著射擊前的動作,僵硬的站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你殺了他!忍足侑士,你殺了他!”跡部在出現短暫的沉默后,一把抓注了忍足的衣襟,拚命搖晃,妄圖把眼前的人從怔忡重搖醒。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抱歉,小景!為了救你,情急之下我沒考慮這麼多!”手頹然垂下,任憑跡部如何搖晃,忍足都不在反抗。
剛才的衝動耗盡了他平生的勇氣,現在再也沒有辦法維持。
“誰讓你救?我死都不要你管!你憑什麼自作主張,你憑什麼打死他,你還我國光!”跡部象一頭受了傷的豹子,發瘋似的捶打著忍足,“忍足侑士,你給我說話啊!” “是啊,憑什麼?”猛地,忍足撥開跡部的拉扯,大聲吼道,“就憑他是手冢國光,就憑你是跡部景吾!” 毫不畏懼的對上跡部凜冽的目光,沒有一絲後悔。
但跡部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同樣的悲傷。
“那你也沒有剝奪他生命的權利,你這個渾蛋!我讓你給他幸福,沒讓你殺了他!” “能為你死,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忍足悵然若失的口吻徹底激怒了跡部。
“你他媽的放屁!躺在地上的那個當然不是你,你怎麼說都行!你有什麼資格來判定國光的幸福?” “我是沒有資格!我倒情願躺在那裡的人是我。
能為自己心愛的人付出生命,能把自己的名字永遠鐫刻在對方的生命中,就算死那又怎樣?總比看著別人折磨對方,自己無能為力來的好!”忍足的淚水打濕了眼鏡,他看不清跡部的表情,也不想看清。
心被自己狠狠地捅了一刀,連呼吸都成為一種奢求,“你醒醒吧!你的敵人不是我,是他!” 跡部順著忍足的手指看過去——跡部景煜還處於震驚之中。
不敢相信,居然會對自己的戀人下這樣的手。
低頭看著躺在腳邊的手冢,鮮血染紅了他的左胸,像一株開在彼岸的的曼珠沙華,帶著血腥的妖,傲人的美,撩人的香,任誰也移不開目光。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形下,跡部景煜也許會對忍足的槍法拍手叫好,可是在生與死的輪迴面前,他只覺得後背發涼,忍足侑士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如果換作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做到他這種程度的,即便是那個冷血到幾近殘忍的跡部景吾,不也沒能跨過一個“情”字嗎?能夠狠得下心來虐待自己的人,才能狠得下心來虐待別人,顯然在這一點上,忍足做到了極致!如果不是這樣,就只能認為:手冢國光在忍足心中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重要!無論哪種情況,跡部景煜都意識到,自己在這次盛大的賭局中壓錯了籌碼!自古就是勝者王侯敗者賊!這一次,自己是徹徹底底的輸給了眼前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