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隨手放下書包,走進浴室。
這已經成為兩人相處的一種模式,而這種模式也是最近才形成的。
懶得對話,懶得爭吵,甚至吝惜於看對方一眼。
一直等到手冢走出浴室,跡部都在考慮該怎樣和他說這件事,不是答應過要給他幸福嗎?不是說要給他全世界嗎?因為真的愛他,才會想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挽回。
跡部知道在和手冢的關係上,自己一直都是主導者。
雖然之前已經打定主意要和他結束,但這幾天手冢的堅持,使跡部再一次猶豫:也許在自己的霸道和手冢的忍讓之間還有一個平衡點,足以支撐著這段看似華麗的愛情,也許情況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也許只是自己多心了……再努力一次,畢竟自己和手冢走到今天不容易。
就算自己想要放手的真正原因是為了手冢,但想要和他天長地久的心情卻從未改變。
“本大爺想和你談談。
”八爪魚似的纏上剛剛上床的手冢。
“景吾,我累了。
” 不用去打工了。
”說著,跡部從身後摟住了手冢,右手伸進他的睡衣。
在跡部看來,世界上任何一種語言都不足以表達他全部的愛,只有肢體語言可以。
靠身體去接觸,靠靈魂去感知,兩個獨立的人才能完完全全達到最終的契合。
“別鬧。
景吾,今天我真得很累。
”手冢按住了在他身上不停游弋的手。
“我已經很久沒有抱你了。
”有點耍賴,有點撒嬌,這是跡部所能表達歉意的最終手段。
“明天吧。
” “不行,本大爺等不到了。
”跡部剛剛積攢的愧疚瞬間消失,天底下居然有人敢和他跡部景吾討價還價,絕對不可原諒。
一個翻身,坐在手冢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一絲淡淡的不願,手冢看著憤怒的跡部。
微微一聲嘆息,鬆開了跡部的手。
“如果你想做的話,就來吧!”手冢緩緩閉上眼,親手解開睡衣的紐扣,白皙的皮膚暴露於空氣中,渲染著一種悲愴的美麗。
跡部愣愣的看著手冢的動作,如同冷水兜頭蓋臉的澆下。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又是他在妥協我在攫取,又是前面無數次的歷史重演,或許早已深入骨髓的個性,終其一生也無法改變。
不能容忍這種近乎獻祭般的英雄主義情懷,真的該結束了! “不想做,就給本大爺滾下去。
”說著,連人帶被子一起掀下床。
從此,跡部的床邊就多了一條白色義大利的長毛地毯。
☆、第14章知道13層的電梯門只要打開,迎接自己的就會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可是站在電梯里,看著不斷跳躍的數字,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期待著從公寓門縫裡透出的點點溫馨的光,期待著從房間里傳出的蘇格蘭風笛的曲風,期待著自己在轉動門把手之前門就已經有人為自己打開,只是這一切,似乎都遺失在了遙遠的夢中。
踏出電梯的一瞬,情不自禁的看向自家的公寓。
“國光!”幾乎是衝口而出,心臟莫名其妙的加快,手心的溫度在急劇升高。
忍足明白自己是在害怕,怕看清真相后不能負荷的失望。
緩緩的移向黑影,等待著上蒼對自己的審判。
“侑士,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很溫暖的聲音劃過耳際,是手冢媽媽的聲音。
“伯母,怎麼會是您?今天加班所以晚會來了,久等了。
”忍足微笑著,開了房門,把手冢彩菜讓進去。
“哪裡啊,我也剛來沒多久。
打你和國光的手機都沒人聽呢。
”手冢媽媽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只是開朗的個性和手冢天差地別。
“最近很忙嗎,都不見你倆的影子。
國光呢,他今天也加班?” “啊,沒……”不知為什麼,明明是想用“是啊,他今天加班”或者“醫院裡有急診”之類來敷衍的,卻在不知不覺間滑落出這樣的答案。
身體和心靈都很正確地告訴自己:手冢國光已經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所以不想用還在一起工作的謊言來欺騙自己。
但一看到手冢媽媽那長酷似手冢的臉,卻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於是,附加了一句:“他最近不在國內,去德國參加一個學術會議。
” “是嗎?還真是不巧呢。
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壽司,本來想給你倆改善一下生活呢,居然出國了。
吶,侑士,你有口福嘍,全部是你的。
”說著,彩菜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和善的微笑讓忍足覺得很親切。
“謝謝,伯母。
你先請坐,我馬上去燒水泡茶。
”只是幾天而已,家已不再是家,冷鍋冷灶的已不復昔日的熱鬧,餐桌上的灰塵也有了薄博的一層。
果然,維持很難。
“不必客氣。
你先去洗刷一下,進廚房的事有我就可以了。
”彩菜攔下忍足,一邊笑著說,一邊把這個和自己兒子長的極像而且同齡的大男孩推出廚房。
“真是的,兩個大男人就不知道搞衛生嗎?弄得廚房向菜市場一樣亂。
” 忍足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的手冢媽媽,心裡竟湧起一股酸酸的味道。
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局面,手冢竟然毫不吝惜的放棄了。
想起第一次見手冢媽媽的事情,還略有幾分尷尬。
“國光……”輕不可聞的聲音在喧鬧的超市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經常拉小提琴聽力出眾的忍足來說,卻異常清晰。
於是,轉過身,看見的就是手冢彩菜那張雍容和善的臉。
當時,彩菜的表情,忍足幾乎沒辦法用一個合適的詞表達出來,期待、失望、高興、悲哀、疼愛統統交織在一起,眼裡卻滿是淚光。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 “請問你是手冢國光的母親嗎?”幾乎從看見對方的第一眼起,就認定了自己的判斷。
如果手冢國光表情能夠豐富一點的話,就一定會是這副模樣。
“是。
你是……?” “我是他大學同學。
”忍足當然知道手冢因為跡部和家裡鬧翻了的事,所以很刻意避免了也是高中同學的事實。
“我叫忍足侑士。
你可以像國光一樣,喊我侑士。
” “是嗎?時間過得真快,一晃4年了。
他都是大學生了。
他過的好嗎?”母親對兒子天然的牽挂此刻表露無疑。
雖然忍足不像跡部一樣對親情有種強烈的不信任感,但天生的豪門環境也讓他對人間最樸素的親情持懷疑態度。
看著手冢彩菜的愛子情深,想起和跡部分手後手冢國光的沉默,忍足突然想或許這是一個機會,幫助手冢贏得親情的同時也減少幾分他對跡部的恨。
或許自己能為跡部做得也只有這些了。
忍足略一沉吟,便把手冢在大學的學習情況和生活情況娓娓道來,聽得彩菜時常露出驚訝,抑或是高興的表情。
四年畢竟不只是彈指一揮間,想要問得太多,想要說得也太多。
兩人不知不覺間,從超市裡購完物,來到了大街上。
看著忍足雙手拎著購物袋的樣子,手冢彩菜有種錯覺:她的國光回來了。
歡快祥和的氣氛在這種不是母子卻看似母子的關係中蔓延,一直持續到手冢家門口。
正當忍足放下東西準備離開時,彩菜發出了邀請:“不嫌棄的話,進來喝杯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