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弋聽后,愣了片刻,她在門外跪了一夜,也不願意走,竟是為了要見他一面?
本以為閉門拒絕讓她入內,她吃了閉門羹,便會知難而退,自行離去。
沒想到,她的意志力倒是挺頑強的。
玄弋不疾不徐的走到寺廟大門口,踏入雨幕中,捧起瀟瀟蒼白的小臉看了會,才將她打橫抱起來。
將人抱回了屋裡,玄弋吩咐智修去準備熱水。
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瀟瀟是女兒身,玄弋親力親為,親自替瀟瀟沐發浴身。
當他脫下那身髒兮兮的濕衣時,瞳孔一縮,突然怔住了。
瀟瀟白嫩的身子布滿了斑駁的淤痕,從腳底至鎖骨處,衣裳包裹之下的肌膚,沒一處是好的。
她的身上有多處擦傷、磕傷,青青紫紫的一片,有數十處。甚至有幾處擦破了皮,正往外滲著血絲。
她的腳底起了好幾個水泡,那雙白嫩的小腳,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紅腫,不復往日的嬌嫩。
膝蓋和手肘處,青紫淤痕特別嚴重,約莫是磕撞的次數較多,摔得慘了。
玄弋心口沒來由的生出一絲惻隱之心,他不帶一絲雜念,拿著澡巾動作輕柔的幫瀟瀟擦洗著身子。
幫她沐浴完后,他拿乾燥的澡巾幫她擦乾烏髮上的水滴,再幫她穿上乾淨的衣裳,把她抱到床上。
替她掖好被子,玄弋起身準備離開,可瀟瀟卻死死得拽著他的手指,不讓他走。
她低聲呢喃著:“別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嗚……”
玄弋想抽出自己的手指,他越掙扎,瀟瀟抓得越緊,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怎的都不願意鬆開。
她似乎被夢魘纏住了,蒼白的小臉上皆是恐懼,額上都是冷汗。玄弋有些於心不忍,又緩緩坐回了床沿上。
瀟瀟還在喃喃低語,似乎在說夢話,玄弋壓低身子,去聽了聽。
她說:“聖僧,我真的好喜歡你,不要趕我走……”
玄弋一愣,心底生出一股陌生的情緒,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厭惡。
他沉默了會,輕聲問道:“你喜歡我哪裡?”
瀟瀟嘟囔著:“哪都喜歡,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了。”
這答案怎麼聽都不夠真誠,玄弋又再問了幾次,可瀟瀟的回答都是如此。
玄弋也不和她較真,對於女人的話,他信叄分,留七分自己斟酌。
至於她這一身的傷,他倒是有些好奇的,他問:“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瀟瀟抓著玄弋的手掌,放到唇邊輕輕的吻了下,她睜開雙眸,凝視著玄弋,目光綴著濃深的愛意,說話時語氣柔和認真:“因為,我想早些見到你。途經涼山寺的馬車原先每半個月便有一輛,近日,那車夫因為家裡有事,取消了近兩個月內的搭載。我一想到要兩個月後才能見到你,心裡便難受得緊。我買了乾糧和水囊,一步一步的從山腳下走了上來,那山路崎嶇坎坷,我走不慣,一直摔倒,磕的可疼了。可是我又不想放棄,我一定要見到你才行的,這是我心裡的執念。我走不動了,就慢慢的爬,我想著再爬兩日,或許便到了,後來,果真,我爬上來了。”
瀟瀟朝玄弋笑了笑,有些苦澀的道:“聖僧,我不是很厲害?我以為自己差點要死在半路上了呢。”
玄弋神色複雜的望著她,沉默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堅硬的心牆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塌陷了一小塊,向來平靜無波的心底掀起了一陣漣漪。
他一個男人徒步走八十餘里路都有些吃不消,更何況是她這樣一個弱女子,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她摔得遍體鱗傷都沒放棄,這麼執著的爬到涼山寺,只是因為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