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歲月(全) - 第8節

就像總是要挑選那些沒有下過蛋的小母雞一樣,餐飲業對於以處女還是非處女入菜這件事是認真的。
大多數客人直截了當地要求未婚未育,因此花滿樓的僱員,如果憑藉他的優勢地位「弄髒了」那些食品女孩的話,立刻就會遭到解僱,而且還要賠上「清潔的」原料與「不清潔的」原料之間的差價,他這輩子也別想在餐飲這一行立足了。
這些終日在原料庫中忙碌著的倉管們也是正常的男人,他們不僅整天圍繞著幾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轉來轉去,更糟的是,這些姑娘一點也不在乎就把身上的衣服脫個一乾二凈,但是他們卻什麽也不能做,這時候他們內心深處積聚起來的苦悶是可想而知的。
為了適應市場,絕大多數採購進來的原料都是「清潔的」,而我因為前面所說的原因是個例外,倉儲部的同事們興高采烈地把我到來的那一天變成了一個狂歡的節日。
我做了七年的生理性社會服務,當然是無須大家再為我的清潔或者不清潔操心了,需要操心的倒是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在五到七天內就把我送進廚房,下一次這樣的普遍的快樂要等到什麽時候? 哦,從我住進這間鐵籠子里的第一天起就沒有斷過男人,倉儲部有二土多個大小職位呢!第四天半夜在值班室,阿濤用我的前面和後面連做了兩次後告訴我說,部里上報的報表說我的狀態暫時不適於食用。
這倒也不完全是撒謊,「三郎之穴」肯定不能光裸著在花滿樓的大堂走來走去,指望食客們會特別地喜歡她。
倉儲的弟兄們告訴我說,廚房多半會把我預先做成濃情玫瑰,然後在哪個包廂意猶未盡的時候把我推薦給他們──因為我的臉很美,而濃情玫瑰到最後剩下的就只有她的臉,女人全身其它的地方腌透了烏黑油亮的調味醬,也就沒有「三郎之穴」了。
這真是個巧妙的主意,他們說,過去店裡弄壞了外觀的食用品類都是這麽處理的。
不過,這一年多來我始終被報告為不適於食用,我成了倉儲部的保留節目,一個集體的秘密。
沒過多久,我就在整座花滿樓中四處遊盪,要是哪一個部門提到了那個「進來好幾個月了還沒銷售掉」的女孩,倉儲部就會帶上我去找他們談談。
市場部、財務部、廚房,甚至那些長著青春痘的門衛們,開始還讓我在身上披著一條紗巾,後來就連我自己都懶得再收拾它了。
餐飲場所的工作氣氛從來是很寬鬆的,我全身上下僅有的穿著只是在赤腳上套了一對細銀絲襻的高跟拖鞋。
如果食用類的姑娘們都不在乎,我當然更沒有問題。
市場部的形象設計老杜在無聊的時候讓我給他做模特畫素描,我擺出一些怪誕的姿勢一動不動站在他跟前,後來他停下筆盯著我看了半天。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他敲著自己的頭說「上次那個黑女孩被吃掉以後剩下的小玩意兒呢?」他拉開身邊的抽屜亂翻了一陣,找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銅鈴鐺,「你適合這個!」他不容質疑地說。
這個小東西現在就掛在我的阻阜下面一點的地方,我肚子上的那個箭頭正好指著她,有古怪的幽默感。
我一動,它就清脆地響。
它可是憑著一根簪子似的小鋼針橫過來卡在我阻唇中間的,兩頭都往肉里埋得挺深,那天市場部的好幾個小夥子緊緊地按著我弄了大半天才弄好,痛得我沒命地叫。
更壞的是,男人動它也響,而且也痛,我這片小草地可就是為了常有男人動來動去才留著的呀! 不過形象設計們整天琢磨的是別的事,比方說意趣,比方說和諧,藝術家才不在乎我們在普通的生活中會遇到什麽呢! 公司的總經理肯定是了解我在他飯店裡的普通生活的,考慮到他的僱員所面臨的實際問題,我想他實際上是默許了倉儲部的鬼把戲。
直到有一天老總大半夜從外面公王回來,突然推開人事部的門,裡面幾個值夜班的小夥子圍了一圈在打牌,我正摟著一個小子的脖子看熱鬧,他們向倉儲部借了我來陪他們玩通宵。
老總朝光溜溜的我看了一眼,皺著眉頭說「這裡不該讓食用女孩上來的,你們給我小心一點,要是她從窗口跳出去 ,你們就沒有安全獎了。
」雖然自殺或者是逃跑的行為在第二等級中很少見,想一想菊姐她們家的遭遇吧。
不過公司對食用品類的管理仍然很嚴格,按照規章制度,在非工作時間我們只能呆在地下備品倉庫的鐵欄杆裡面,在工作時間也只能放出當天出場的人,活動範圍僅僅限定於工作場地之內。
很明顯,老闆對於我這件事比較寬容,倉儲部在掌控他們的原材料方面更是完全的內行。
為了表現出老闆的提醒已經受到了重視的樣子,他們找了一副不算太重的腳鐐給我帶上,再用連著小鏈子的手銬銬上我的手。
自從菊姐成名之後,弄根鐵鏈把第二等級的姑娘們拴起來可不是一件需要很創意的事。
我可不像菊姐那樣能帶著鐐銬奔跑和打鬥,我的長處從來就是我惹人愛憐的纖弱與嬌羞。
拖著這麽一長串大麻煩,我就連高跟拖鞋都沒法再穿了,只好光著兩隻腳丫、縮攏起腳趾頭在廚房油膩的瓷磚上一扭一扭地走路,逗得人發笑。
好處是,這樣大家就放心了,我還跟原來一樣可以在飯店裡到處逛來逛去。
我剛問過阿濤,原來這幾天沒見到李醫生是因為他已經離職了。
新來檢驗食用品類衛生狀況的是一個剛從醫學院畢業的年輕人,姓邱。
在李醫生那裡我是決不會有一點機會的,他是個逢場作戲的厭世者。
按照操作規程我該開始清洗自己了,我認真地洗了一個澡,沒有梳頭。
在走進樓層中的衛生檢驗室時,我光滑的裸體上還掛著一串串清亮的水珠,滿頭長已過臀的秀髮被浸得透濕,像是一整匹黑布似的緊貼在肩背上。
「邱醫生,檢查我吧。
」我在門邊停住了腳,他桌子上攤開著一大堆準備上報的什麽表格。
「我身上都是水,會弄濕您的紙片的,您能借我什麽擦一擦嗎? 您看一眼就知道,我身上什麽也沒帶。
」邱醫生站起身來從牆上取下毛巾,繞過桌子遞給我說「用這個吧!」我抬手去接,鐵鏈「叮噹」一響,我看到邱醫生的視線向下落在我濕淋淋的乳房上,在我那小莓果一樣顆顆粒粒的乳頭尖頂上,正懸挂了一注眼淚似的大水滴,清澄、脆弱,危機四伏。
他像是踩到蛇似的跳了一跳,把背靠到桌子上,太陽穴有一根血管砰砰地狂跳不停。
我覺得有點好玩,惡作劇地面對著他,伸展開修長的肢體,擦拭著自己的脖頸、雙肩、胸乳、兩腋,然後把厚重的長發攏到胸前用毛巾仔細地抹乾。
我的姿態是少有地平和溫婉,彷佛是沐浴後的妻子正在丈夫面前從容梳妝。
妻子們總得不停地嘮叨點什麽,我吱吱喳喳地說「邱醫生,您會怎麽檢查我呢?肯定會要我躺到一張床上,把腿分開得很大很大吧?您剛來,說不定還沒看過我的質量評定記錄呢,我從土五歲起就做社會服務了,您知道那是什麽服務嗎?」在我對面的大學生差不多就要失去控制了,他朝地板低著頭,不敢再看我晃動著的渾圓光潔的髖和臀,粉團團的,像是哪一種玫瑰,或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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