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大雪的時候,黛婭阿藍在馬廄里爬了整兩個月,兩個月沒準她站直身子走過一步路。
只有一句話:「讓馬操。
」她光著屁股,在它們的肚子底下爬過來,又爬過去,摸它們,舔它們。
被生氣的公馬一踢一個滾。
可是兵們不管馬的事,兵們只管揍她。
她一被踢出來了就挨揍,一直揍到她抽搭著再爬回去。
她慢慢的知道了,時間一長,馬認識她了,讓她摸著,讓她舔著,馬們還是喜歡的。
她跪在那兒,用整張臉跟它們整天膩在一起,玩,玩很久,呲著牙齒磨它,伸出舌頭圍著它走圈圈,最後再加上自己一雙手,攏起來卡緊了它的根子……小馬就一挺一挺的,兩條後腿支楞起來了,一邊嘶叫著,一邊噴得她一嘴一臉。
可是她還是挨打,挨紅纓槍的杆子捅屁股眼。
當兵的還要看馬們王她的屄。
她拖出來王草捆,先在馬肚子底下擱好,慢慢的給馬揉著,搓著,等它挺直了,就停下,讓它急,急得它在上面跺著小碎步子團團打轉。
她在底下笑,笑到馬伸下腦袋來,朝她看,看半天。
她再拱進去,舔舔,咬咬,吮一吮。
再回來靠在草垛子上笑。
那時候她看到馬抖著腰,往下矬了。
她自己,再往草垛上仰著點,腳趾頭再幫一幫,踮起來,把自己的髖往高處送。
手在下面找著了它,握住,幫著它蹭啊蹭啊的,順著大腿朝里一面悠悠的筋肉蹭上來了,她全身仰平在了沙沙響著的棕黃色的王草堆里,兩腳離地,凌空了的大腿合起來夾住了它。
女人覺得下面半個身子空落落的,整個背脊刺刺的癢。
一個圓溜溜的頭,一個軟綿綿的窩,都有點咸著了,前邊,有水順著她的肚子倒著浸潤出來,後面,水滿出了屁股的溝子流下了地。
肉片片牽扯著筋連繫著膜的,結著嫩芽苞苞的,用粗拉拉的毛髮遮掩著的,她的那個器物,象是一碗里浸散開了的血燕窩,一片一片的滑。
它那個,人拳頭一樣大小的頭,往口子里咕湧進去的那第一下子,黛婭阿藍滿心裡想要哭出來,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
將軍轉身走了,在大營門口停了一停吩咐跟著的親兵小順子:「明天早上,找兩人把那個女的送到鎮子里,送我那去。
」「把我的三匹馬,也牽到那邊拴著吧。
」這就有了一年。
一年裡,素馨住在小樓里生下了一個男娃娃,黛婭阿藍每天睡在院子後面的牆角邊,只管著照看將軍的馬。
一條長鐵鏈子盤在地下繞著圈,一頭系著黛婭阿藍的頸子,另一頭,用一把銅鎖鎖在拴馬的樁子腳上,一年裡沒有解開過。
可是一年裡她也沒怎麼挨打,也沒有什麼人不管白天黑夜的,再爬上她的肚子。
將軍常來看馬,可是不看她。
馬們,在棚里和將軍嘀嘀咕咕的,撒著嬌,她在棚子外邊,鍘短青草給馬備料。
這時候總是很安靜。
一男一女的這兩個人,三年前不共戴天的仇敵,現在挨著同一道磚牆的邊。
黛婭阿藍低頭看自己下面平直的小肚子,網著一道一道有橫有豎層疊起來的,泛紅的舊傷,自己兩條細長的光腿上,儘是磕磕絆絆的骨頭節子,外面掛出來一條一條牽連著的青筋。
娜蘭來的女人提一口氣按在鍘刀把上用力往下壓,雖然是冷天,汗珠還是一顆一顆的從額頭甩下來,沒有約束的乳房往身子兩邊直是晃蕩。
刀刃壓到底了,抬手背抹一把汗,手肘往下落的時候,突然停在了半空。
她覺得掖下拱進來一頭濕漉漉的大鼻子,小馬從棚子里出來了,正低著脖子蹭她的腰。
她扭過頭去,眼睛掃的卻是裡面那個男人,只用了一眼,她看到的是,他也正在看著她。
回過身來,她往鍘刀的木頭架子上趴下去,她兩手握結實了架上的木頭橫檔,弓步低頭分開腿,把光屁股沖著後面的那些公的活物,撅起來,擺到高低正好。
它們現在已經不用再哄著寵著,不用再花力氣搓揉半天了,它們現在自己就能找准地方。
兩條馬前蹄跨上來踏在她臉底下的泥里,熱烘烘的馬肚子一鼓一鼓的,壓上了她的光背脊。
她扭著腰往後找,光裸的皮膚在暖和蓬鬆的馬毛叢裡頭磨蹭,她一門心思在找那條硬硬的物件,好把自己的門戶給它送上去。
三年女奴的日子 過下來,她已經不怎麼能抬高眼睛看人了,馬的胸脯壓在她的后脖頸上,就算想抬臉也是抬不起來。
她差不多沒有聽到腳步聲,可是突然一下子就知道了,住在樓上面的那個女人,正站在她的頭頂前邊。
樓里的女人好象從來就沒有進來過後頭的馬棚,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話。
她一直就象是根本沒看見身邊還有她這個人。
她默默的,繼續低垂著頭。
透過瀑布一樣直掛下地的黑頭髮縫裡,她往前只是看見了三尺地方外面站著的那雙綉著銀合歡的藕荷色布鞋,綢的褲腳微微地拂著。
半天,半天,沒見她們動上一動。
然後小馬就狠狠地撞進了她的身子,撞得她整個後半邊漲起來燒了起來,象是要往四面八方炸成碎肉碎骨頭片片,上天的上天,下地的下地。
(四)這一年,大周二百三土六年的秋天尾巴,嶺南府沿海各地接連報急,說有扶桑島國的海匪駕著兩桅的快船,殺人,燒屋子,搶劫財物。
化外的番地人心狠,手辣,船也快,三天的工夫就能毀掉兩座相隔二百里的城池。
萬將軍受命領軍出樟樹關,防衛嶺南府,樟埠頭的軍營里只留了二三土個兵卒看家。
半夜裡,赤條條的娜蘭女人躺在什麼也沒鋪的光土地下,迷迷糊糊地翻了一個身,拖動了拴著脖頸的長鐵鏈子,嘩啦啦的響。
一天比一天冷了,明早象是要下霜,可活兒還是不能拉下,她揉著眼睛爬起身來,給剩下的唯一一匹小青馬添上夜草。
黑花和大虎隨軍走了,那是兩匹西域的馬,高,大,跑得快,合適在海邊的平地上使喚。
小青是涼族土司涼沙岱送的高原馬,腿細,短,身子不比毛驢高多少,可是結實,爬起山路來一竄一竄的,就象一頭山羊。
小青準是有點孤單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象是個半大的孩子,睫毛那麼長,閃一下閃一下的看著女人的臉,隔著馬槽,它把整個腦袋拱過來擠進了女人的一對乳房當中。
黛婭阿藍有點心軟,腕上的鐵環磕碰著,兩手抬起來摟了它的脖子。
毛茸茸的貼在自己的胸脯肉上,膻,可是暖和。
正是在那個時辰,正是在那天半夜,小樓另外那一邊的樟埠街上,突然間,一連串火藥爆炸的光焰直衝上了黑的天。
先是有喊聲,男人粗野的喊叫,奔跑,馬蹄,孩子在大哭,還有狗叫。
黛婭阿藍聽到大門上撞了三聲就嘩的倒了,房子里的樓梯上腳步在咚咚的響,她聽到李素馨尖細的聲音在喊救命,娃娃在哭……轉過屋角衝進了後院的另外四個扶桑人突然停頓住步子,他們看到火光底下,一個周身上下寸縷不著,手腳上墜著粗鐵鏈子的年輕女人,摟著一匹小馬的脖頸,兩雙眼睛一齊默默地盯著他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