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中事務向來是白孝儒說了算,一家人住在山裡沒多少親友,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丹娘憂心如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最要緊的是洗脫丈夫的罪名。
她不相信丈夫會是謀反,既然是攀誣,總能說個明白。
丹娘想來想去,起身換了衣物,準備去獄中探視。
「娘。
」玉蓮早早就起來,在外面等候,她想問又不敢問,只小聲說:「爹爹……爹爹……」 「英蓮呢?」 「在房裡念書。
」 丹娘輕拂著女兒的頭髮,半晌才勉強笑了笑,「是他們冤枉了你爹爹。
不要告訴英蓮,莫駭著他了。
」 「女兒知道了。
」 「不要多想了。
我去獄中看看你爹爹。
」 「娘,我跟你一起去!」 玉蓮一向怕見生人,在家中門也不出。
她纏過足,走路不便,而且……那些獄卒色瞇瞇的眼神,讓丹娘想起來就害怕。
如果沒有天羽陪著,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丹娘看看天色,算來到監獄該是中午時分,說道:「娘一個人去就行了。
你在家守著弟弟。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孫叔叔來了,請他麻煩也去一趟。
」 杏花村到豺狼坡二十餘里山路,年輕漢子要不了一個時辰就能走到,丹娘用了一個時辰才走到半路。
前面一段山坡滿是亂石,丹娘兩腳又酸又疼,只好停下來歇息。
天氣漸有些熱了,丹娘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側身坐了,從袖中取出絲巾,輕抹著頸中的香汗。
她本來膚色皎然,此時走得心浮氣促,雙頰微紅,愈發艷麗。
一個過路的漢子從旁經過,不由朝丹娘看了幾眼,暗自驚艷,走出十幾丈突然又折了回來,嚷道:「這不是杏花村的老闆娘嗎?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坐呢?」 丹娘以為是店裡的客人,雖然有心事,還是含笑點了點頭。
過路人走過來笑道:「我說店裡怎麼沒開門呢。
老闆娘,這是要去哪啊?」 丹娘無心搭訕,只勉強笑著,垂首掖好手絹。
這地方偏僻得緊,那漢子走了十幾里路也沒見到一個人影,看到這個美貌婦人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路邊,不由動了邪念。
他倚過來,笑嘻嘻道:「老闆娘,一個人走了這麼遠的山路啊。
喲,這雙小腳,怎麼撐得住呢……」 丹娘拉了拉裙子遮住雙腳,臉上露出一絲不快。
女子的腳最是禁忌,除了丈夫不能讓第二個人看的。
這漢子如此風言風語,多半不是個好人。
那漢子見她不作聲,愈發得寸進尺,竟一手來拉她的裙子,嘴裡說道:「讓我瞧瞧,老闆娘這雙小腳纏得周正不周正……」 丹娘氣急,啪的打開他的手,提起籃子扭身就走。
那漢子朝四周望了望,這會兒山路上除了他們兩個,再無旁人。
那漢子也曾在店裡坐過,對丹娘早已想入非非,此刻大好機會,荒郊野嶺,就是奸佔了她也無人知昨,端地是飛來的艷福。
想著那漢子猛然追了上去,從后一手掩了丹娘的口,一手摟了她的腰,朝旁邊的亂石堆拖過去。
丹娘沒想到這漢子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行奸,她又驚又怕,一顆心直跳到喉嚨里,死命掙扎。
但她力氣終究比不上男人,掙扎間,一隻繡鞋掉落下來,羅襪也被拽脫,露出裡面白綾腳帶。
那漢子一直把丹娘拖離山路,拽到一塊大石後面,然後合身壓在丹娘身上,就去扯她的衣服。
籃子掉在一旁,丹娘精心準備的菜飯灑了一地,那隻手捂在嘴上,濃烈的汗味讓人幾乎要吐出來。
等漢子鬆開手,丹娘立刻尖叫道:「救命啊……」 那漢子喘著氣道:「這天不管,地不管,皇上也不管的地界,周圍十幾里沒半個人影,老闆娘,能在這兒碰上,也是你我的緣分。
只要你從了我,我不會為難你的。
」 丹娘雖是當壚賣酒,但是生平清白,接人待客端莊貞謹,平常酒肆婦人賣弄風情,浮浪輕薄,在她一絲也沒有的。
此時舍了命地掙扎,推搡著不容那漢子近身。
那漢子臨時起了歹意,也自驚慌,折騰半晌,也沒有把丹娘制住,不由急燥起來。
他把丹娘壓在身下,扯下她的腳帶,將她雙手胡亂捆住,然後騎在丹娘身上,一手卡著她的喉嚨,一手去扯她的衣襟。
丹娘極力挺動身體,忽然胸前一涼,衣襟已被撕開,露出裡面鮮紅的褻衣。
那漢子眼中射出兇惡的淫光,手掌伸進丹娘的衣領,朝她乳上摸去。
當那團溫軟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抓住,丹娘渾身都僵硬了。
片刻后,她悲鳴一聲,側身朝岩石上撞去。
但那漢子按著她的脖頸,想自盡也使不上力氣。
眼看就要貞節不保,忽然身上一輕,那漢子被人一把提了起來。
孫天羽冷著臉把那漢子拽到一邊,劈頭蓋臉一通猛打。
他的功底相當紮實,這會兒什麼招數都不用,一拳一掌都是直來直去,拳拳到肉,直打得那漢子殺豬似的慘嚎。
丹娘兩手被捆,靠在岩石上怔怔看著孫天羽。
孫天羽年紀不過二十五六,平時談吐溫和,甚至還有幾分斯文,但此時他白凈的臉上滿是煞氣,拳起掌落,猶如猛虎一般。
丹娘是個弱質女流,白孝儒又是個古董書生,幾曾見過這樣生龍活虎的精壯漢子。
那大漢體格比孫天羽還壯了些,但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就如遭了瘟的菜雞,毫無還手之力。
對暴力的敬仰是人的一種本能,丹娘直看得目眩神馳,女兒當日與人動手固然精彩,卻沒有這種凌厲的兇悍之氣。
剛才還凶神惡煞的漢子此時只剩下抱頭哀嚎,哭爹喊娘的求他住手。
孫天羽下手又重又狠,那漢子不多時就滿臉是血,連牙齒也被打掉了幾顆。
孫天羽教訓夠了,扳住了那人的手腕,把他剛才探入丹娘襟中的手掌按在石上,然後從旁邊揀了塊尖石,照他掌心呯的砸了個對穿。
「我的娘哎——」那漢子抱著手痛徹心肺。
「滾!」孫天羽寒著臉丟開石頭,把他踢到一邊。
那人連滾帶爬逃出亂石堆,孫天羽臉上氣色漸漸平復,回過頭看著丹娘。
丹娘雲鬢散亂,一雙杏眼淚汪汪,叫了聲「天羽……」就委屈地哭了起來。
她衣襟被扯到腋下,貼身的大紅褻衣歪到一邊,露出雪白的香肩,還有胸前一抹誘人的圓潤。
孫天羽很想就此把她按倒,嘗嘗這具垂涎已久的肉體,但丹娘那聲「天羽」,讓他把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孫天羽怔了一會兒,不作聲地蹲下身子替丹娘解開雙手,比起剛才的兇猛,他此時的動作顯得格外溫柔,連丹娘腕上的紅腫,也小心避開。
等解開手上的腳帶,丹娘已經哭得渾身發軟。
脫離險境之後,種種駭怕、委屈一併湧上心頭,在方寸間滾來滾去,反而比起初更難以支撐。
孫天羽幫她拉好衣襟,然後將地上掉落的物品一一拾起,溫言道:「傷著了嗎?要不要我扶你起來?」 丹娘搖了搖頭,她捏著衣襟想撐起身子,腳一動,頓時痛得哎呀一聲,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