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山第二天就暫離了墨城,他身處高位,長期駐紮在這裡並不現實。因著上次在半路發生的截殺時間,他依然從他來的那片停機坪起飛。
鄭銳站在直升機不遠處,被起飛捲起的氣浪颳得眯上眼睛,等那飛機轟鳴著開遠了,才恢復清朗,甚至比之前更明亮。
從現在開始,他是這裡的最高長官,所有的人都要服從他的安排。
停機坪離營地兩叄百米遠,他剛走到門口,一輛黑色吉普車便無聲從右後方衝出來,蹭著他軍裝袖口直著擦過去,全然不將他納入眼中。
“嘿!”
車子已經開到前面,高壯的黑人男人像是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回過頭時帶著佞笑,幽黑手掌暴起青筋緊握著AK的槍筒,大咧咧地指著他,嘴裡還說了句他聽不清的話。
鄭銳冷眼看著他們開到柵欄門,然後從車裡拿出什麼東西,朝著柵欄門裡面扔。
落在地上是紅通通的,守衛軍士臉色無一不大變,紛紛躲避。
鄭銳眼眉慢慢壓低,瞳孔晦澀難辨情緒。
是那日在容城見過的沉鐸的手下。
他對這些人頗有忌憚,心下一驚,快走兩步過去。看清地上散落的東西時,一慣喜怒不形於色的臉都控制不住地抖動。
柵欄和崗哨亭子中間的石灰地上,赫然零落著幾塊碎肉。肉里夾著的兩根半截手指,切口清晰,一看就是砍斷的。皮肉邊緣皆布著火灼過的痕迹,湊近了就能聞到一股發酸的腐味。
久經沙場的人是不會直接吐出來的,但鄭銳還是難掩心裡的膈應,用手背抵住了口鼻。
“誒——”梁寬炫耀一般晃了晃手裡的一截斷臂,手往後一揚便丟了出去,重重落到一個士兵腳下。
“我們老大呢?”說著靠近他,“把他交出來,否則——”手指向門裡鋪了一地的肉塊,“我就讓我們指揮官和你說說。”
鄭銳不語,沉著臉將靠後的右手悄悄往身後摸去。梁寬利箭般的目光射過去,眼中一凜,瞬間反轉手掌露出鋼刃直衝他喉嚨刺過去!
“你!”
鄭銳身體驟然頓住,被他動作驚出一身冷汗。那利刃就停在他喉結前幾毫米的地方,如果他剛才再躲閃一下,或者對方沒有停住,那刃頭就會戳進他的皮肉,將他喉嚨生生切成兩半。
“最好別亂動。”
他甚至不敢對視梁寬那雙憤怒的眼睛,目光躲閃,“殺了我你們都走不掉。”
何明胳膊悠悠搭上他肩膀,手指照著他臉上彈了一下,留下一個醒目的紅痕。
“我們怕什麼?把他放出來,別忘了,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兩人僵持在原地,營區里的士兵槍口齊齊瞄準大門口,卻無人敢扣動扳機。
“別動手!”
一道纖麗身影從低矮的板房中跑出來,步態急促地越過層層迭迭的士兵,衝到兩人中間,將柔荑搭上刀背。
“別動手。”
虞卿緊盯著梁寬,水瞳惶惶顫抖。
梁寬看著女人滿是憂慮的雙眸,眉頭不禁一皺,然後那微弱的力量竟就真的撼動了鐵臂。
她不希望發生流血事件,不想這些沉鐸出生入死的兄弟受傷或者死去。畢竟,現在還能來救他的人,都是有多難得。
柔聲勸慰:“回去吧,他不會有事的。”說著側了側身體,轉動到只有幾人能看到的角度,美目緩緩流動向下,看向自己腰間的衛星電話,繼而又環視幾人。
梁寬還在睜愣,可何光卻已經瞭然。眼睫半斂轉了一圈,即刻上前兩步攬回兄弟的身體。
“她說的對,別傷了和氣。”然後對著虞卿笑笑,伸出一隻手,手心向下,“照顧好大哥啊。”
就像剛才的事情沒發生,幾人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虞卿窅望著被煙塵逐漸埋沒的黑色吉普車,握緊了手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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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路上太堵。凌晨前後自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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