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域(SC,1V1,雇傭兵) - 沈鐸虞卿·初遇(主線有關,6000+,童年初遇 (1/2)

那個男人又來了。
沉月的傷還沒好,她在門口看到那男人的時候手不自覺扶上了門框。
“你,你來啦?”
她說的極不自然,可那男人卻沒注意到,神色不似往常的悠閑,甚至有點匆忙。他走到女人身邊看她一眼,隨後也不顧她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就往裡拉。
沉月是這條街上最漂亮的女人,被搶了人的男人自然是不高興的,剛想嗆聲就被旁邊的一個女人拉住。
那女人朝他拋了個媚眼兩人就心照不宣的攙扶著進了房間。
“豐哥,我外面那個客人——”
“別他媽和我說你的客人,我找你有事。”
他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將人一把推在床上卻不急著褪去束縛。“誒,你那個兒子,賣給我,怎麼樣?”
沉月一愣,沒好透的嘴角直抽搐,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你聾?”他扯起她的頭髮,梳得光潔靚麗的黑絲瞬間散了滿肩膀。“我說你那小野種賣給我,我給你個好價錢,也省得他吃你的骨頭喝你的血,還賺不來一分錢。”
木板床被撞的吱呀響,女人被他揪出眼淚,逃了魔爪靠在牆上喘著氣,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不再激起他的暴虐。
“我,我沒想過賣他。”
她的確丟過他,也曾惡毒的想過讓他被狼吃了才好。可自從她抱他回來,決定留下他后就從未想過要再扔了他。
男人點煙的動作驀地停住,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笑了笑,下一秒臉上的橫肉突然綳起來,抓住她的頭揚起巴掌。
“啪!”
沉月臉上落下五個指印。
“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是嗎!?”
巴掌不斷,她被抽的耳邊嗡嗡響,嘴角流出一道蜿蜒的血絲,白眼球都跟著充血。
“別打,別打了......”
氣頭上的男人根本停不下來,等他打得手疼了,又照著女人頭上踢了一腳。
一口濃痰吐在被扯成一團的亂髮上。
“兩個選擇,一,賣給我換點錢,二,我把他帶走。”
他扶起剛剛被踢翻的椅子坐上去,罵罵咧咧這椅子不穩當,抽了一根煙之後態度緩和了些。
“這小崽子長得還不錯,你可以賣個高價,養他花了也不少錢,你賣了他也是天經地義的。”
他平和語氣不是因為顧及沉月,而是她店裡的老闆在這條街上混了多年,不給點面子過不去,要不是因著這個,他那天想起那男孩的時候就該直接過來搶,而不是現在這樣和她好聲好氣的說。
娼女是沒尊嚴的。
這些男人貪戀她們的身體,洩慾之後又像躲髒東西一樣把她們扔到一邊,臨了還要罵上一句賤。
沉月還在耳鳴,她的手在剛剛的抽打中抻到了筋,捂上臉的時候還在顫著。
“唔......”
“我不賣他......”
她的手停在半路上,然後忽然想起那天兒子的手也是這般猶豫不決。她幾歲就沒了父母,在這人世孤苦飄零太久,那種天底下有那麼多人,卻沒一個和她有關係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也捨不得那種被人當成人看的感覺。
所以這次她聲音虛弱,語氣卻比之前堅定不少。
“不賣......”
燈火通明的商鋪里暖燈洋溢著溫暖,音樂的聲音從窗戶和門的夾縫中外溢。
這片土地支離破碎,活在這裡的人在苟延殘喘。他們生在這裡也死在這裡,逃不開只能藉由酒精麻痹自己在短暫的醉生夢死中忘記現實,然後不顧一切地向著陸離光影築造的海市蜃樓狂奔,陷在幻境中無法自拔。
那些光和熱卻並不能引起男孩眼神的聚焦,他寧可在寒風中佇立,也不想去沾染那暖意分毫。
從那天晚上開始,沉鐸不再從門外坐著,而是一到時間就在街上遊盪。
他身上的衣服是沉月抽空的時候用她自己的衣服改的,娼女的衣服多是些花花綠綠引人注意的顏色,即使她極力避免艷色,改小了穿到男孩子的身上依然顯得不倫不類。
“嘩——!!”
一杯水迎頭澆下,將烏黑的短髮和肩膀澆得精濕。
水珠順著男孩的眉毛和長睫嘀嗒下流,他虛虛眯起眼睛往上看,看到幾個比他高的男孩站在樓梯的上面笑的前仰後合。
樓梯是建在外面的,他們一共四個人,另外叄個人手裡還都拿著一杯水。
身子一顫,小嘴抿的青白,他腳下快走幾步想趕緊避開他們。
“誒,哪去呀?”
幾個人飛快跑下來,個子最高的男孩擋在他面前,接過同伴手裡一杯水,穩穩噹噹扣在他腦袋上。
“別動,可別動啊頂好了,這要是摔了,還不知道你媽怎麼還呢。”
日落之後氣溫微涼,沉鐸身上的衣服單薄,被涼水浸濕以後風一吹便渾身冰涼,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蜜色的小臉堪堪變白。
這幾個人見他們不讓他動他就真的不動了臉上不由得一僵。
沒有筋的肉嚼起來會覺得柴,不會反抗的玩物欺負起來會覺得無趣。
又是打頭那個人,他把杯子拿下來放到一邊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後一把揪起男孩的衣領。
“剛才走那麼快乾嗎啊,這個點兒你回不去吧?”
他眼看著沉鐸臉色一變,手下把人提的更高,男孩的眉頭已經皺起來。
興味上頭。
“你知道你睡得那張床有多少男人躺過嗎?”
“哈!”旁邊的人照著男孩的頭拍了一巴掌,“他知道個屁,老子是誰都不知道,哈哈哈!”
男孩閉上了滴著水的眼睫,兩隻小手攥在一起卻依然一動不動。
“就你會死個臉嗎?”一直沒下來的那個人突然開口說話,“都讓開!”
他在上面解著當做褲帶的繩子,下面的幾人一下瞭然他想要做什麼,紛紛咧著嘴跑開。
一柱溫熱的尿從上面撒下來,呲到沉鐸的頭頂,他眼前被淡黃色的液體淹沒,鼻子里都是腥臊的味道。
他大抵還不如一隻流浪狗。
緊攥的拳頭快要爆發的前一秒他突然想起那天沉月青腫卻依然帶笑的臉,那拳頭就驀地鬆開了。
“沒勁,怕是個傻子。”
幾個人玩鬧過後越發覺得他沒意思,提上褲子就走了。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抹著臉上的尿液。
剛才那一幕有不少人都看到,他往回走這一路也收穫了不少目光,強忍著沒哭算是他最後一點能守住的尊嚴。
沉鐸回到店裡摸上衛生間的水桶,從裡面舀了一碗出來洗臉。
他不怕丟人,倒怕沉月傷心。
“啊!!”
撩水的動作一頓。
是沉月的聲音。
他只能想到是那男人又來了,可她卻叫的比以往都凄慘。這次他沒能忍住,門上的鎖頭只是擺設,他小小的身子直接沖了進去。
——屋裡衣衫不整的女人被男人壓在身下兩手緊緊掐著她的脖子。
沉月的頭髮被撕扯得亂糟糟,紅腫的皮肉泛著血絲和亂髮黏在一起,分不清是口中流出的還是鼻子里流出的。
那男人看到他來了打得更起勁,叫罵的也更興奮。
剛才鬆開的拳頭又倏地攥起,男孩眼中是剛剛還沒散去的血紅。
他撿起地上的板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男人的後腦,不知拍了多少下,直到他再也不動才氣喘吁吁的停手。
“媽......”他很少這麼叫她。
沉月把手放到男人鼻子下面又猛地挪開。
“他,沒氣了......”
“......”
一陣靜默。
沉鐸本以為自己會恐懼,可確認面前這人已經變一具屍體的時候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赤紅的目光也變得平靜。
男人的叫聲在這裡是不正常的,老闆很快就跑過來。當他看到一地鮮血的時候差點沒站住。
身體搖晃,“這!誒!”
這些來街上玩的男人要麼是在各國軍中混的不錯的,要麼就是雇傭兵,他們哪個也惹不起。
“沉月,你和我出來!”
他閉了閉眼,拂袖而去。
他知道這母子倆過的苦,也知道男孩因出身遭人欺凌。可這條路是沉月自己選的沒人逼她,他已經仁至義盡,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有些難聽話他必須要說。
“這人,一會兒我會扔到後山上去,但是保不準會有別人因為這事來找你麻煩。這孩子你想辦法給弄走,不能留在這了。”
一個男孩待在紅房子里本身就是禍害,留到八歲已經是極限。
“好......”沉月嗓子眼裡一陣腥甜,“我知道了。”
這話不用老闆說她也知道,剛剛出來了那麼多人看到沉鐸打死了那男人,這孩子的確是不能留在這了。
老闆往前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你要實在是捨不得,就想辦法給他送到對面去,到了那邊不管給人幹個什麼都能活著。”
“你也真算對得起他,何必呢?”
他搖搖頭走了,沉月一個人顫巍巍的回屋,屋裡的屍體已經被人抬走,只剩下地上一灘血。
“你......”她聲音嘶啞,被打壞的嗓子一時好不了。
不知道她下句話要說什麼,或者只是想單純的喊喊他。
可她也再沒說什麼。
母子倆躺在板床上,窗外沒有月光,關了燈之後房間昏暗。兩人背對背躺著,沉月不知道沉鐸有沒有睡著,但她確是毫無睡意。
老闆的話她聽進去了,河對面是安和區,是一片繁華的小鎮,那邊的人大多是軍人家屬,他們過著同和平地帶里的人一樣的生活。她經常能看到穿著裙子或者背帶褲的孩子在房子中間跑,甚至還能聞到陽台上掛曬的被單飄出的皂香氣。
只隔著一條河,這邊是灰的,那邊是彩的。
但是那邊是不好去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餓死在這邊。通行證只有屬於那裡的人才有,她們明顯不屬於那裡。
沉鐸被送進了一間空屋子,那間屋子原是老闆的雜物間,平常老闆是斷不會給的,可他知道沉月要做什麼,也希望沉鐸快點走,就也痛快地借給了她。
屋子只有放著床墊子的那個角落屬於他,周圍依然放著掃把和拖布,常年不住人的房間有股霉味,沉鐸進去環視了一周就在那一方床墊上躺下來,小小的身子裹上一條毛毯,顯得羸弱不堪。
沉月生得好看也討人喜歡,她在風月場合混久了自然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優勢。從那天開始她屋子開始頻繁的進出士兵,有的時候分開進,有的時候一起進,裡面的男女聲一響就是一天她也不在乎,只為了換一張通行證。
通行證沒有富裕的,成年人更不可能過去,她睡了些時日,對著一個士兵千求萬求他才把自己的證件掏出來。
“只能是小孩,我就站在閘門邊,用完了立刻遞給我,要不然你知道後果。”
“我知道,只有孩子,一個男孩子。”
她下體腫痛,送走了士兵之後穿上衣服就到了雜物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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