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輕的一聲。嬌嬌軟軟的,像是人間的驚鴻片羽。
左子修將頭扭得更遠了。他看藥房里的仙草,靈果,丹盒。
不遠處的書架上,擺放著一摞摞的藥方和醫書。每一件都是仙門至寶,不可同外人說道。
左子修並不回頭。
在小九兒眼中,此時他一身無塵白衣,屋中光芒盡斂,空氣中是濃郁複雜的葯香味。他分明就在眼前,身影卻越發縹緲,遙不可及。
小九兒悄悄挪向左子修身側,輕輕勾住他的衣擺。
他並不拒絕,也不接受。小九兒滿心忐忑,又喚了聲:“夫君。”
“這是在山上。”左子修低聲道,喉中那抹嘆息幾不可聞。
他沒有收回衣袖,更沒有計較她這孩童似的幼稚動作。
“可你還是你。”小九兒鬆開被她揉皺的雲紋,去勾他微微攏緊的手指:“左子修,你不能欺負我。”
左子修感到指尖一抹溫熱。
分明這樣嫩軟,一碰即碎,卻讓他難以忽視。
“念塵。”他在齒間呼喚她的名字。
他忽然覺著,這兩個字更像是在提醒他自己。
他回過頭,看見她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勾著他的手指,眼睛微紅泛濕,快哭出來了。
她一直很乖巧,只是在雲雨快慰得情難自禁時才哭過兩回。
“別哭。”左子修捏住她的小手,將蔥白玉指一根根併攏,像尋常夫妻一樣,握入掌心說:“我沒想欺負你。”
“可你都要把放到小院里去,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九兒一路上想了很多。
她覺得自己該好好修鍊,像所有人口中的仙人一樣,埋頭修鍊,了卻塵俗,斷情絕愛。
可她做不到。
她要是做得到,就不至於連父皇母后都不敢親自告別,偷偷跟著左子修離開皇宮了。
此時突然離開家,她很害怕。
是因為有左子修在,她才能有所慰藉,強作鎮定。
她不想離開他。
“那你想住在哪裡?”左子修問。
“自然是和你住在一起,哪有夫妻分家的?”小九兒低聲說:“不可以和你在一起嗎?”
“……可以。”左子修眼眸晦澀而複雜,他頷首道:“走吧。”
屋外,關瑞和葛佬一直在聽裡頭的動靜。
左子修修為至臻,一息之間就封了屋子。他們沒法用術法,只能透過房門的響動判斷裡面有沒有哭鬧大叫。
沒想到,屋子很安靜。
不過一會兒,小九兒就和左子修一起出來了。
“叫長老們到議會堂。”左子修雙手背在身後,腰間那柄劍清澈如洗,“長老們同意了,明天晨會上,便可同全山弟子宣布我與念塵為道侶一事。”
關瑞聽得一愣。
他不懂左子修怎麼突然開竅了似的,竟然願意做這些雖然於規矩不合,但合情理的人事了。
他看看小九兒,可小姑娘還是一臉純真懵懂的樣子,顯然什麼也沒做。
“那就趕緊去議會堂吧。”關瑞說的匆忙,好像怕左子修突然反悔。
青瀾仙尊結道侶這件事,莫說是無名山,在整個修仙界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但兩年前那封書信,以及以劍代婚,無法寫休書的事,在整個無名山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議會堂內,長老們看見小九兒跟在左子修身後,登時就明白了。
他們一改臉上嚴肅的神情,對小九兒報以和善的微笑。主座上,左子修說:“念塵她已過問心道,已是我無名山的弟子。因為她方才問道,修為尚淺,所以無法舉辦合籍大典,還請諸位見諒。日後還望各位長老多多教導,助她完成心中所願,早日封為真仙。”
“這是自然。”眾人連忙拱手行禮。
這時,一直在次位的人坐不住了。
“你說她是你道侶,要在山上修道,我不答應!”那女子拍案而起,柳眉一橫,對小九兒很是厭惡:“她過問心道時抱了你的劍,說不定她根本就沒有仙緣慧根,只是投機取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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