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男子象所有突然中了大獎的幸運者一樣,陷入了迷茫狀態。
他並不知道,體內的妖液在方才的衝突過後,並沒有全部退回到丹田中,部分妖液仍然停留在他的身體中,並且滲入經脈,與之結合起來。
這種結合的結果,不僅使那具原本脆弱的身體得到強化,也使得他的舉手投足間帶上了妖力。
換句話來說,石不語似乎已變成一個活動武器,或者說,一件人形元器。
“逝!” 凝寒的聲音,忽的從身後傳來。
“……” 石不語身形一顫,腦海中忽的浮現出方才那神秘而甜蜜的一吻…… 夜色清涼如雪,輕嘯著的冷風彷彿從遙遠的時空吹來,微微的掠過崖邊,拂亂了麗人的長發,也讓身旁年輕男子的心,彷彿在半空中遊盪一般,飄揚不定…… 石不語舔了舔嘴唇,口中,似乎猶然帶著那一吻的芳香,而身旁的人兒,似在咫尺,卻遠在天涯……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心中有些慚愧,又帶著幾分甜蜜,更多的,卻是忐忑與惴惴不安,一時之間,不由得心亂如麻。
正胡思亂想著,那坐於身旁、面無表情的人兒,卻忽的低聲說道:“徒兒,別放在心上。
” “……” 石不語聽她呼出這難得的“徒兒”稱呼,不由一怔,隨即明白凝寒是在刻意點明彼此的身份,只不知,用意究竟何在。
“回去吧。
” 凝寒輕拍他的肩膀,轉身緩步離去,吳帶當風,那身影消瘦得彷彿要隨風而去。
石不語痴痴望著她那月下的影子,只覺得無比的蕭索與寂寞,心中一酸,不由呼道:“師父……” “不要緊的。
” 凝寒微微回眸,輕拂著散亂的髮鬢,漸漸露出罕見的微笑,“那是為了救人,不是嗎?” “雖然如此……” “逝……” “恩?” 因為突然的呼喚,男子不由抬起頭來,等著師父的下文……然而,在突然呼嘯而起的狂風中,凝寒只是無聲的張合著香唇,默默的表達著根本聽不見的話語。
“師父,你說什麼?” “沒什麼。
” “可是……” “不,真的沒什麼。
” 她搖搖頭,拖著長長的影子,離開了…… 許是因為內心的不安,在之後的數十天中,石不語一時之間產生了“凝寒恐懼症”只要靠近那張容顏三尺之內,他便會產生強烈的“褻瀆”羞愧感,心中頓生找口井跳下去的念頭。
好在凝寒似乎也有類似的心情存在,也開始將自己反鎖於房中,除了一日三餐,極少露面。
這種微妙的氣氛,很快便被察覺,一時間,眾人在注視這對師徒時,目光中往往帶上許多奇怪的雜質……受不了這種待遇的石不語,終於在一日飯後,暴怒而起,將所有視線內的傢伙,全部狠K一頓,從此將自己埋入附近的荒野,瘋狂鍛煉著新成的妖丹,如此一來,整個世界都清凈了許多。
“去!” 隨著雙掌的擊出,淡金色的妖力在半空中凝結成光球,向遠處的巨石轟去! 就在其即將擊中目標之際,石不語心念一動,猛然張口噴出一道妖華息射,后發而先至,恰恰趕上那光球,兩者相觸之後,一陣波紋蕩漾,忽的沒了聲息…… “實驗失敗!” 屢戰屢敗的男子搖搖頭,沮喪而去。
這種修妖之道雖然迅捷,卻苦於沒有規律與模板,什麼都要自己摸索,這些時日來,他雖一直研究妖力的攻擊方式,但使來使去,卻始終是這招光球轟擊,雖然不弱,卻很容易被對手閃避,就好比行烈手中的大斧,以力量取勝,毫無技巧性可言。
“轟!” 剛走得兩步,身後忽的傳來一聲巨響,石不語下意識的回頭,才轉得一半,便被滾滾而來的氣浪掀在空中,隨即重重的砸在地上。
好在被妖力鍛煉過的身體早已強悍無比,不然只此一下,便能斷了脊椎骨。
然而,落地的男子,卻顧不得疼痛,只是怔怔的瞪圓雙眼,面對著自己一手造成的場景。
方才光球與妖華息射交匯的那個區域,已被毀容得無法辨認……原本屹立的巨石完全消失,彷彿從未存在過,地面一片焦黑,還殘留著數個被小型隕星撞擊過般的深坑,不斷上揚著塵土與青煙。
“好功夫!” 石不語正要叉腰自吹一番,便聽得一聲驚嘆遙遙傳來。
定睛望去,卻見遠處一騎翩翩而來,馬上那人,正是數月未曾謀面的秦暮…… 還未奔近下馬,這已被發配了半年的豪傑,便豎起大拇指,用打量怪物的眼神向石不語贊道:“逝兄弟,你這手絕活,可漂亮的很哪!” 被奉承者嘿嘿一笑,卻難得的沒有自吹自擂,想必也是知道自己不過瞎貓撞見死耗子,偶然得出這招來。
當下轉開話題,眯著眼睛問道,“秦老大,你何時回來的?莫非是越獄不成?” “你這混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秦暮狠狠的給了他一拳,這才簡單解釋一番。
說起來,卻還要托小廣廣的福。
中國的慣例,凡是新皇繼位,一向都要大赦天下,秦暮正好趕上這撥,逃過一難。
他因為挂念家中老母,便向姑父姑母請辭,打算回家探望。
羅藝苦留不住,便替他寫了封推薦信,推舉他到東齊大行台節度使唐璧帳下做個旗牌官,日後也好謀個出身。
途中恰好行經潞州,他便先來二賢庄與眾人一聚,也可拜謝單二的救命之恩。
“來得正好啊!” 聽得大概,石不語點點頭,一把拉起對方往莊裡衝去。
“逝兄弟,你也太急了些吧。
” “急!當然急!萬分火急!” “……難道莊上出了什麼事嗎?” “的確!” 石不語面色一肅,沉聲道,“自你走後,我們……” “如何?” “我們……時常三缺一!” 西原卷 第062章 京城旅遊團 兩眼泛白的秦暮,在被某人強行帶回庄中后,立即得到了牌桌前苦惱著的三位男性的熱烈歡迎,當然,至於這種熱情的原因,究竟是來源於故人重逢,還是某種“三缺一”的窘境,就不得而知了…… 而之後,出於迎接客人的禮貌,凝寒在自我禁閉三日後,終於輕輕推開房門,回到了陽光之中。
這讓一直忐忑不安的石不語,略微放下了心頭大石,在半強迫的將自己灌醉后,他硬著頭皮湊到對方身邊搭訕,倒也獲得了不錯的效果……雖然,在完整的表達意思之前,醉意十足的身體已經撲倒,不過,在那之前,至少能夠感覺到,面前玉人的語氣,依然與往日一樣清冷而毫無隔閡。
放下懸在半空的心后,石不語很快便在酒宴上沉沉入睡,第二日清醒時,剛剛歸來的秦暮已經起身返回濟州,這倒讓存心勒索些冀州土特產的男子在驚訝之外,失落了許久。
然而,更令人訝異的是,新上任的秦旗牌剛剛返回濟州不到十日,便派了手下的一名軍士快馬送信,迫切邀石不語往東齊一行,至於究竟為了什麼,卻並未提及,想必也不會是什麼“三缺一”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