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慶全然不懼,面上冷笑不止,手中銀錘使得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只見錘影不見人身。
再看那眾多士卒,哪個敢近他身去,有幾位略微靠得近些的,挨著錘影的,當即便下地府報到去了,更兼玄墨時不時的在下噴出一團火球,將那些偷襲者逼迫開去,更是無須分心防守,只要全力進攻便可。
正是糾纏之時,秦暮惟恐侄子戰久有失,早已吹動號角進兵,三十九盟友齊齊大喝一聲,領著一萬如狼似虎的精騎,如洪水一般掩將上來,個個奮勇,人人爭先,可憐那蘇陽聯軍,應付一個天生怪胎便已叫苦不迭,又哪裡抵擋得這許多豪傑兒郎,不消半個時辰,便被殺得血流成河,大敗而還。
濱海軍也不多加追趕,當下鳴金收兵,掌著得勝鼓返回北固關,自然,幾乎以一己之力對抗敵軍的小元慶,便成了焦點中的焦點。
且不提鋪天蓋地而來的誇獎聲,單單是每人都來擁抱一回,親上一口,便足夠叫這位小公子承受不起,在半路便逃之夭夭了…… 有人歡喜,自然便也有人發愁,三路諸侯率領的一萬精騎,經得此陣,只剩得兩三千焦頭爛額的敗卒返回營地。
李執昆受了輕傷、歐陽善半路便伸腿去了極樂世界,面目無光的沈達更是一臉陰沉的返回營寨,才入得帳中,便登時長嘆一聲,朝著隨後入內的李執昆、張衍,躬身行禮道:“孤家無能,連累兩位王兄,慚愧!慚愧!” 李、張二人見狀一征,急忙搶上前去,將他扶起,連聲道:“沈王兄,勝負不過是兵家常事,又何必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 沈達輕輕搖頭,再度嘆道:“殺子之仇,孤家自然非報不可,只是濱海猛將如雲,尤其那位裴元慶,簡直是天生的怪胎!有他在,我們怕是休想……” 李執昆不懂得掩藏心情,聞言登時沉下一張臉來,張衍卻是沉靜許多,聞言略一思索,便即應道:“沈王兄,那小兒便再勇猛,也不過一人!我等不能力敵,還不能智取么?” 沈達聽得這話,不覺一顫,低聲道:“張王兄,莫非你已有什麼計策在胸了么?” 張衍本是安慰之言,被他這麼一問,倒是不免有些尷尬,當下吞吞吐吐道:“這個……一時之間……” 他正有些進退兩難,便聽得帳外申公義的聲音突然響起:“千歲,術宗出塵子等三位長老、陣宗琨羅宗主與沐青生、御青生兩位長老,齊齊駕臨軍營!” 三人聞言,齊齊大喜,急忙吩咐將他們恭謹請入營中,申公義領命而去,不消片刻,便領了幾位宗士,飄飄然行入帳內。
雙方寒暄幾句,便分成左右兩面坐定。
琨羅在眾宗士中地位最高,隱為首領,當下便開口問了幾句戰情,沈達雖然覺得面目無光,但仍然一五一十的講述出來,這一講,便是小半個時辰。
聽罷他的敘述,感覺到話語中隱藏的憂慮,琨羅卻只是露出微微的笑容,淡淡道:“這也不算什麼難事!自古以來,也沒聽說哪位豪傑,只靠著部下一名猛將便能奪得天下的,幾位千歲也不需要擔憂過多!” 沈達幾人聞言,仔細一想,倒也覺得的確如此,當下舒心了許多。
又攀談了幾句,琨羅見得他們仍有些悶悶不樂,便轉頭朝向張衍,微笑道:“張千歲,我等此次前來,一面是觀戰,另一面,卻也是為了交付那樣東西……” 話音未落,面色沉靜的張衍已霍然立起身來,顫聲喜道:“宗長,您的意思是,那些……” 琨羅輕輕頜首,撫著長須,不無得意道:“正是!雖然費了不少工夫,但終於趕在大戰之前完成,說起來,還要多謝術宗幾位宗友的相助!” 張衍卻已陷入狂喜中,哪裡還聽得進去這番話,在原地踱了數圈,他忽的轉過身來,一把抓住沈達的臂膀,沉聲道:“沈王兄,有了這東西,方才講的‘智取’,便有了門路……” 內鬥卷 第349章 離家 “你說什麼?” 正握著幾塊蜜糖、逗弄著元慶猜數的石不語,在聽見下方使者的稟報后,微微一怔,霍然站起身來。
就在幾個時辰前,向來依附著濱海而生存的信陽王張遠圖,忽的派遣使者前來求援,據其所說,蘇陽聯軍已分遣八萬人馬,由金提王張衍率領,發兵攻擊信陽。
要知道,蘇陽聯軍雖然在濱海面前占不了什麼大便宜,但對付起區區彈丸之地的信陽來,卻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
因此,在得知張衍的軍隊已在征途中的消息后,張遠圖一面堅城野壁自守,一面即刻派遣使者,趕赴濱海救援。
而此時,渾身大汗淋漓的使者,正跪伏於地,不住喘息道:“我信陽向來以濱海馬首是瞻,還望貴軍念在多年情分,救上一救!” 坐在上方的群豪對視一眼,便已拿定了主意,信陽地方雖小,卻一向與濱海關係良好,形成犄角呼應之勢。
若是今日坐視它被張衍所滅,恐怕會因此寒了眾多盟友的心,對於濱海的威信與戰略都大有損害,因此,救援信陽,不但可行,而且是必行的。
一念至此,徐世績當即走下台階,將那使者輕輕扶起,微笑道:“尊駕儘管放心,信陽與我濱海乃是兄弟之邦,兄弟有難,我等自然相助!請稍微等待半日,我濱海這便起兵三萬,從密雲山麓轉繞過去,救援……” 那使者聞言大喜,不待他說完,便不住叩首稱謝,隨即在幾名侍衛的陪同下,暫時離開歇息。
待他走後,徐世績沉吟片刻,轉向王伯當與單知雄二人,徐徐道:“老單,這次出征,便由你和王兄弟領軍……不過,你們務必記得我的囑咐,切莫貪功冒進!” 王伯當略一思索,便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沉聲道:“徐兄弟,你是否擔心蘇陽那面,安排下了什麼陷阱?” 徐世績微微頜首,應道:“正是!兩軍交戰時,分兵乃是大忌,蘇陽聯軍這舉動,未免有些蹊蹺。
我以為,他們昨日吃了大虧,恐怕會商議出什麼毒辣的計謀來!” 聽他如此一說,王、單二人齊齊一凜,收起了怠慢的心思。
徐世績正欲再囑咐幾句,卻忽覺下巴劇痛,低頭望去,卻見小元慶已抓住了自己的鬍鬚,奶聲奶氣的央求道:“三叔,昨日我殺得不過癮,你再派我去一次,可好?” 徐世績被他扯得吃痛不已,哪裡說得出話來,連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石不語。
後者急忙上前幾步,捏著義子的小臉,哄道:“乖乖,你性子急噪,又沒有爹爹看著,萬一中了那些怪叔叔的計策,便糟糕了,還是乖乖留在北固關為好!” 小元慶聽了,極不服氣,撅著張小嘴。
坐在一旁不再開口。
石不語只當他在耍小孩子脾氣,也沒放在心上,徑直轉頭向秦暮道:“秦老大,昨日蘇陽營寨那邊,元力鼎盛波動,似乎有宗門中人到來。
這麼看來,今後的戰事,怕是要將各大宗門也捲入其中,因此,我今晨已讓清荷返回天照島,召集一批妖靈前來。
” 秦暮微微頜首,讚賞道:“逝兄弟這一次,倒和秀寧想到一塊去了!據西原那面新到的信箋所說,音、文、心、念四宗,也已派出一批宗士,正往濱海趕來,加上妖靈的實力,應當足夠應付術、陣等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