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靈聽得此言,登時低罵一聲,拉起袖子,捏起兩個粉拳道:“荷兒,我這便替你去教訓他一番!” “稍等片刻!” 莫愁輕輕將她扯住,露出一抹柔媚的笑意來,“大局捏在我等手中,怕他做甚,且看看再說!” “不錯!” 石不語已然回復了冷靜,揚開手中羽扇,遮著半張面頰,淡淡道,“再過一會,我們便賞個好果子予他吃吃……小樣!敢跟我們搶生意!” 此時,或許是見得現場太過混亂,本不欲動氣的鈞鴻子,也忍不住放下臉來,運起元力,將一聲冷哼遠遠傳播了開去。
山石震動中,有些頭腦發熱的各宗門人登時愕然,隨即便在高台上各宗掌門、長老的凜凜目光下,徐徐安靜了下來。
鈞鴻子一揮袍袖,向著微微而笑的器宗三人拱手道:“宗友見笑,我等失態了!” 那鹿角先生微微搖頭,示意無妨,隨即輕敲著手中的長杖,再度朗聲道:“窮水既降,敝宗將於今后數月中,奔赴其餘四大妖族。
不是敝人誇口,這四族歸降於我宗,也只是早晚之事。
因此……” “因此……” 那自在生猶然靠在青石之上,此時忽的懶洋洋介面道:“剿滅妖族之事,就不必勞動法宗諸友了!” 他這句話,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兜了一大圈,其真正的用意,便是告訴鈞鴻子等人,妖族從今以後便歸器宗所轄,法宗卻再無權利干涉。
只是,這種橫行霸道的行為,即便修飾得再委婉,卻也逃不過法宗諸掌門、長老的眼睛。
鈞鴻子還未開口,便聽得莫鍾翁冷哼一聲,拂袖道:“妖孽為害蒼生,人人得而誅之,又豈能憑你一家之言,便劃為禁臠?” “不錯!” 話音未落,其餘各宗的代表,便紛紛點頭應道。
且不提器宗得了這五大妖族后,實力會有如何的膨脹,僅憑如今那海外妖皇後裔潛逃一事,便不能如此輕易的放過此事。
要知道,若讓這五大妖族與妖皇後裔聯起手來,再加上別有居心的器宗,天知道會惹出何種麻煩來,搞不好,整個天地都要翻上一翻…… 因此,自踏入宗師境界后,火性日降的鈞鴻子也在沉思片刻后,雙目齊睜,放出兩道金光罩住器宗三人,一字一頓道:“宗友,爾等包庇妖靈,便不懼天下有道之士群起而攻么?孰輕孰重,還望仔細計量一番……” 會盟卷 第224章 版權使用費 鈞鴻子這充滿威脅意味的話語方才出口,整個廣場上的溫度便於頃刻之間驟降,石不語立在後方,遙遙望見那位術宗宗主的鐵青面色時,雖然明知事不關己,卻也忍耐不住的連打數個寒噤。
只是,面對這忠厚長者的出離憤怒,器宗三人卻毫無忌憚之意,依舊神態寫意,似乎地方所呵斥的,並非自己一般。
眾宗士看在眼中,倒是頓生疑竇,一時倒不好繼續發作,雙方就此陷入僵持之中…… 直到許久之後,眼見法宗數位長老已然忍耐不住,幾要發生衝突時,那位靠在青石上的自在生,方才摸著鬍渣,懶洋洋的應道:“聽聞,貴宗今日聚會,乃是效仿六百年前舊事,欲圖扶植各路諸侯,問鼎中原?” 他這話問得突兀,卻與方才的話題毫不相關,眾宗士聽在耳中,不由得一怔,過了片刻,方才見鈞鴻子拱拱手,沉聲道:“不錯!諸位宗友,有何見教?” “見教卻不敢當!” 那自在生似嫌坐著累,乾脆整個人都趴在青石上,打著哈欠道:“只是,天下諸侯何其多也,貴宗只怕應接不暇……不若,也分幾支予我等如何?” 此言一出,片刻前方才安靜下來的廣場,登時又如暴風肆虐的海面一般,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在生的言語,說得雖然婉轉平和,但言下之意,卻是暗示器宗亦要參與問鼎之爭;進而言之,便是指出,若將來天下重定之後,他們這些海外的宗門,也要在中原各宗的利益資源分配中,分得一杯羹…… 無庸明言,如此狂妄的要求,自然便在頃刻之間,遭至暴風雨一般的反擊。
不待面色大變的鈞鴻子發話,幾位掌門、長老已先後搶出,厲聲喝道:“爾等器宗小丑,潛蹤於海外,便當安分苟活,安敢做此妄想,便不怕我法宗雷霆一擊么?” 若說方才的交談,還只是唇槍舌戰,那麼,隨著這句話的脫口而出,雙方之間的溫度登時便升到沸點。
許多年紀尚輕的宗士,更已忍耐不住的拔出背後長劍,只待師門一聲令下,便與那三名賊子來上一番真刀真槍的較量。
眼見如此,那立在自在宗身旁的天殘客與鹿角先生,亦是霍然起身,面露戒備之意。
天殘客將手中鐵拐往空中一擲,登時化出一柄巨劍在身遭遊走;鹿角先生捶動長杖,青光過處,數只中階異獸憑空現出,向著眾宗士不住低低咆哮…… “且慢!” 眼見劍拔弩張,一言不合便要開打,鈞鴻子卻忽的高喝一聲,震得四面山石微顫,將紛亂壓了下去。
隨後,趁著短暫的寧靜,他轉頭望向神態懶散的自在生,微微屏眉,拱手說出一番話來。
“宗友!扶植諸侯之事,乃我法宗前輩依據穹天碑文所定,萬餘年來,並無任何器宗中人參與其中,還望宗友自重,莫要痴心妄想,亂了規矩!” “規矩么?” 那自在生聞得此言,居然不怒反喜,忽的拍著身旁的青石,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饒是鈞鴻子涵養甚好,也被他這一番無禮舉動若得面火上升,壓抑了半晌,好不容易待對方笑聲漸息,這才冷然問道:“宗友,老夫所言,有何可笑之處?” “哪的話來!” 自在生大搖其頭,拍著大腿道,“鈞鴻先生說得極其有理……恩,按你所說,我等行事,便應全按規矩而行,對否?” “這……” 鈞鴻子隱隱覺著一絲不對,卻已騎虎難下,只得應道:“正是如此!” “妙!妙得很!” 那自在生等的便是這一句,當下精神大振,在身後青石上重重一拍,登時便見那石塊化回葫蘆,飛至半空之中,蘆口金光射出,頃刻間,便在虛空中結成數百金字。
眾人見了,不由得微微一怔,自在生卻已趁這空暇,向對面的翰墨先生,淡淡笑道:“久聞文宗宗主學識廣博。
不知,汝可識得這篇文字否?” 翰墨一怔,卻仍抬頭向那金字望去,過了半晌,忽的遲疑應道:“這……這似乎是,當初穹天降下的碑文……” “晤!佩服,文宗果然學識淵博!” 自在生拱手而笑,卻又側過頭去,向著鈞鴻子道:“那麼,鈞鴻先生,敢問法宗萬餘年來扶植諸侯、問鼎天下的妙法,可是完全依據這篇碑文?” “不錯!” 鈞鴻子微微點頭,肅容應道:“此乃穹天所立的規矩,誰人敢擅自改動!再者,自有這碑文降世之日起,我法宗再無內亂之禍,卻是妙極!” “原來如此!那麼,若有人不按這碑文行事……” 自在生斜眼問道。
“若有人不按碑文行事,不待穹天以雷霆譴之,我中原各宗,便先行聚而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