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他們、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我們根本就沒有敗,沒有敗的對不對?”
“之前那一仗,不是還贏了嗎?馬上就要冬天了,現在交關稅的話,大家該怎麼活下去啊!”
南歡抓住北塞王的袖子,淚眼朦朧,不敢置信。
北塞王吐出一口白霧,在蒙蒙秋風當中顯得格外凄涼:“爾塞滿……”
“我們輸了,北塞輸了,中原的將領換了,我們也就輕易地敗了。”
“是阿爹失信了,不能讓你阿媽回歸故土了。”
北塞王捏緊拳頭,甚至不敢開口說出下一句話。
南歡抹去臉上的眼淚,閉上眼睛不想再繼續狼狽下去:“那……和親也是真的嗎?”
北塞王臉上的溝壑愈發明顯:“是……中原的那位將領提出來的,只要和親的話,他可以說服皇帝今年冬天不收關稅。”
“所以、所以……”
所以為了北塞的老人婦孺,他作為北塞的王,這樣一個條件,他根本不可能不答應。
南歡抓著北塞王的手,鬆了開來:“我知道的,阿爹,為了大家,我會跟中原人走的。”
只是,她不能釋懷中原人大肆屠殺的舉動。
在投降之後,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那些婦孺的哭叫聲,她完全無法忘記。
中原那邊的人來得很快,就像是迫不及待接受勝利一樣。
南歡看著鏡子裡面盛裝打扮的自己,幾乎都要認不出來了。
這是她從成年那一天之後,再也沒有過的打扮,區別就是上一次是向天祖女神宣誓,而這一次是為了遠走他鄉。
南歡走出帳篷,一眼就看見了外面等著的宋覓。
宋覓的眼底都是紅血絲,看見南歡,他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公主,我的命是你救的,請讓我和你一起走。”
無論是不是被體內那個傢伙影響,宋覓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是南歡為他帶來的希望。
“快點走!走這麼慢,什麼時候才能到!”
帶著兩行手腳都帶上了鐐銬的犯人,幾個官兵罵罵咧咧地往前走。
這裡是燕朝的最北邊,與北塞相鄰,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這裡的界限劃分得並沒有非常明顯,所以兩邊經常會發生一些爭執。
“哥哥,我好像、走不動了。”
秦荷一個踉蹌,帶著沉重的鐐銬摔在了滾燙的沙石上。
鋒利且高溫的沙石一下子劃開了秦荷的肌膚,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秦柯抱住秦荷,被沙石刮傷的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小荷,小荷,你不能睡過去啊,你醒醒,看看哥哥!”
秦荷因為缺水而起了一層皮的嘴唇微微翕動,卻已經沙啞得發不出聲音了。
她伸出手來抓住秦柯的袖子,眼裡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慾望。
秦家被誣勾結外族,意圖謀害皇嗣,所以秦柯還在官場的祖父父親當即被推上斷頭台,而其餘的一百二十三口人全部流放到北境。
因為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所以身為直系嫡子嫡女的秦柯和秦荷,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
一開始還好,可到了北邊之後,沒有水源補給的兄妹兩個立馬就虛弱了起來。
現在,秦荷已經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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