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因斯伸手攏起她的長發,並沒有對她的話語有任何的震動,“你還知道什麼?”他的態度非常自然,像是這樣的畫面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秦枕的指尖因為自己的過於用力而開始疼痛,她愣愣地鬆開克因斯的手,思維彷彿漂浮在空中,她的聲音又輕又低,像是隨時可以被風吹走,“地球人的推測說,帕塔亞入侵地球,是因為地球人的基因對他們有用。”這是記錄在最後的記錄中猜測,但是地球人並沒有任何的證據,秦枕只是下意識地去相信了這樣的說法,直到現在,才在克因斯的引導下,觸摸到了這個猜測的邊緣。
克因斯摟抱著她,她半跪在他的腿間,神情又是沮喪又是恍惚,他伸掌捏著她的後頸,說道:“他們還留下了什麼?”
“……”秦枕猛然驚醒,伸手撐開了克因斯的身體,閉口轉過頭,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你想要為地球人正名。”克因斯只是平靜地看著她,“五百年前的帕塔亞人未必沒有發現地球人的隱藏,我現在也不會做什麼。”
“那你……”秦枕扭過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想要做什麼?”
克因斯再次拉近了和她的距離,他的呼吸輕輕淺淺地落在了她的臉上,讓她有了一種酥麻的感覺,后腰一軟差點攤在他的臂彎之中,“解決你的疑問。”他低頭親吻著她的臉頰,“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叄天。”
“……如果我不想帶你去呢?”秦枕被他親吻著,嚅囁著說道。
“這是一個選擇。”克因斯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不知道所有的東西,也是一件好事。”
秦枕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克因斯的話語讓她感覺自己就像在懸崖間的弔橋上起舞,無論前進或者後退的路都籠罩上了未知的霧氣,她無法去到底哪一個選擇才是正確的。
克因斯的唇啄吻著她泛白的唇,他的體溫一點點渡給了她,讓她的唇逐漸恢復了紅潤。他擁著她半躺在這個足夠大的懶人沙發上,伸手撫摸著她的脊背。她的身體相比較普遍高大的帕塔亞人來說算得上是嬌小,蜷縮在他的懷裡時,像是一隻被驚嚇之後尋求主人安撫的寵物,讓他內心忍不住泛起一種詭異的滿足感。他並沒有任何的勸說或者警告,只是耐心地等待著。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秦枕側臉枕在克因斯的頸窩,輕輕地說道,“很多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絕大部分人都會有這樣的迷惘。”克因斯贊同了她的說法。
“也包括你嗎?”秦枕苦笑著,摟住他的肩膀,“我曾經閱讀過這樣的一個故事。來自於地球的一個神話,一個名為代達羅斯的人因為罪惡逃到了孤島之上,為國王建立了一座巨大的迷宮,但是迷宮建成之後,他卻離不開那個孤島。他時時刻刻懷念著自己的家鄉,為了逃離孤島回家,他和兒子伊卡洛斯一起用羽毛和臘做成了巨大的羽翼,能夠帶著他們在天空之中暢通無阻。
“但是,在他們離開那個孤島時,伊卡洛斯卻沒有忍住對於太陽的嚮往,他越飛離太陽越近,在接近太陽時,他的羽翼上的蠟被太陽的高溫所融化,他的羽翼在空中散落,墜入了大海。代達羅斯曾經告訴過伊卡洛斯,飛行不能太低,站到海水會讓翅膀沉重而墜落,但是也不能太高,否則太陽會灼燒他的翅膀。
“伊卡洛斯在看到太陽時,卻忘記了這樣的忠告。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得來不易的自由,並不是沒有任何條件的。”
秦枕的故事結束,她的呼吸更加輕了,好一會兒,克因斯才聽到她說道:“克因斯,如果是你,你已經知道靠近太陽會讓羽翼消失,你依然會被光所吸引嗎?”
克因斯撫摸著她的脊背的手掌微頓,“伊卡洛斯忘記了他飛翔的目的。我不會忘記。”
“目的嗎?”秦枕垂下眼睫,嘴角的弧度淺淡,“是啊。目的能夠實現才是最重要的。”她呢喃著細微的話語,“那麼我也已經有決斷了。”
她摟住了克因斯的脖頸,將自己整個人埋入了他的懷中,“我帶你去吧。地球人最後的基地。”
克因斯看著她的眼眸微微閃動,卻問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秦枕摟著他的手臂緊了緊,臉貼在了他的胸口,卻沒有了任何回答。
窗外,日已西沉。微紅的日光懶洋洋地撲在大地上,春末的微風帶上了幾分燥意,吹過鮮翠欲滴的樹葉和及膝深的茂盛草叢,帶來了一聲屬於夏日的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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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有回答的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