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太陽能的電力系統還可以正常使用,秦枕打開了保鮮櫃,裡面還有一支存放在這裡的火腿——這是父親曾經交給她的做法,她反覆實驗了很久,終於成功了,所以把一支放在了這裡。
火腿在星際時代的鋒刃下很快被解體成了幾大塊,秦枕選了一塊肥瘦相間的,拿出火焰噴槍將表皮烤黑,放入熱水中泡了泡之後,用刀將焦黑的部分刮掉,再將火腿去皮切成小丁,與蜂蜜混合腌漬。
她再次打開保鮮櫃,對裡面新鮮的豬肉絲毫不感到疑惑,隨意選了一塊肥肉多的,放在菜板上切下肥肉,同樣切成大塊之後浸入水中。
兩樣東西都先放著,秦枕開始收拾這間屋子。她把壁爐點燃,床鋪好,將白底碎花的布花放在床上,給木桌上鋪上一層米色的桌布,從外面選了一支漂亮的松枝插在了桌子上的花瓶里。現在已經到冬天了,花都謝了。秦枕坐在靠窗的桌邊,透過透明的窗戶看向外面的樹林,忽然想起去年的冬天,她大概也是這個時候遇到了蒙蒂亞。
窗外風起,落葉被風卷上空中,打著轉飛舞。秦枕站起了身,打開爐灶開始熬豬油。熬好豬肉,先放到冰箱里,然後炒麵粉。熟麵粉和砂糖拌入了腌漬了一下午的火腿丁之中,豬油已經冷卻凝固成了白色的固體。秦枕紮起頭髮,用豬油砂糖蜂蜜和水開始做麵皮。她用了很大的力氣,額頭上都滲出了晶瑩的汗珠。壁爐里的火堆發出了嗶啵的爆裂聲,火星四濺,在夕陽落下后給室內帶來融融暖意。
燈光自動開啟。秦枕將一個個裹好餡的火腿月餅放入了烤盤裡,送入預熱好的烤箱。她的影子落在牆上,長長的一條,隨著她走來走去的動作,孤獨地在晃動著。
脂肪和糖的混合物在炙烤下,逐漸發出一種令人口水直咽的甜香。人類本能對於高熱量的渴望在月餅這種食物上體現得淋漓盡致,秦枕以往總是一邊吃一邊煩惱長胖,只是,來到這個地方之後,她卻不知道為什麼從未做過這種有特殊意義的食物。
“叮。”烤箱發出了提醒聲。秦枕帶好了隔熱手套,把外表金黃的月餅拿了出來,她沒有著急吃,而是將四個月餅放在盤子里,壘成了塔狀,放到了窗邊的桌上。這是個難得的圓月,秦枕不會算農曆,只是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推算這可能也是一個農曆十五。
她坐在桌邊,目光安靜地看著半掩的木門,忽然想起了一個一句話故事,地球上剩下的最後一個人,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啪。”火堆發出了一聲響亮的爆裂聲和鬆散塌陷的聲音。
秦枕被嚇了一跳,看了一眼火堆,自嘲地搖了搖頭。這時,“噠——噠——”的聲音響起,沉穩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停在了門口。秦枕下意識凝視著木門,又過了片刻,似乎門外的人也在猶豫,“篤篤”,輕輕地兩聲敲門聲傳來。
“進來吧。”敲門聲還未完全散去,秦枕便直接開口說道。
手工製作的門扉被推開,來人穿著一身銀藍色的無人之地軍裝,卻沒有披上披風,叄根銀白色的鎖鏈從左肩垂落,鏈接到胸前的紐扣處,尾部同樣垂落,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他的黑髮是非常簡單的短寸,幹練整潔。黑眸如同宇宙之中的黑洞吸納了所有光彩,顯現出孤高的死寂。五官冷峻,眉峰如劍,鼻樑高挺,薄唇寡淡,膚色蒼白。他的身材極為高大,差點頂到了門框上。整個人氣質沉穩,如山嶽般沉默可靠。
秦枕看著他,被威逼而來的壓迫力逼得向後仰了仰身體——他可能不是有意的,但是久居上位讓他有種常人難以抵抗的威嚴。
他站在了距離秦枕兩米遠的位置,沒有開口。
秦枕腳尖在地上隨意划拉了一下,唇邊翹起一個類似微笑的弧度,雙手卻緊緊地抓住了椅子坐墊的兩邊,開口道:“你是秦河。”
這甚至不是一個疑問句,是一個肯定句。
“對。我是秦河,也是無人之地的首領。”他緩緩開了口,音調有一種奇異的和緩韻律,每個音節似乎都差不多長短。
“哈。”秦枕笑了一聲,那個笑古怪極了,像是嘲諷著誰,又像是為誰悲傷。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那麼,我是誰?”
那雙漆黑幽沉的眼眸牢牢地看著她,將她的一切都容納入了眼中。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種無奈,一種深切的、愧疚的無奈,他用著那種平和的語調說道:“你是秦枕。編號EA342672的雙C級帕塔亞人。你的肉體,是與我同源的人工培育技術產物。而你的記憶,截止帕塔亞歷1250年,帕塔亞發現地球之前。
“換算成地球人的曆法,是公元2023年。”
清幽的月光透過透明的窗戶落入了室內,照在了那盤未曾動過的月餅之上,落下一片帶著冷意的銀輝。秦枕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向了窗外,圓圓的月亮有著和記憶中一般的銀光,上面也有著與她記憶中相同的陰影,她小時候,曾經和父母一起看著那些陰影說著關於月亮的一個個神話故事,嫦娥,玉兔,桂花樹……
星球亘古未變,講故事的人卻再也不見。她眼眸之中痛苦的水霧閃動卻終是消失,她這才發現自己其實早已清楚。
中秋節已經過去,她很早以前就錯過了團圓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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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世界觀里是不會出現魂穿的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