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當他們再回到車上已經下午了,勞斯凱順路去和崎岩打了聲招呼,順邊讓沈洛熙見一見老朋友。
從沙漠回到市區已經傍晚,他帶著孩子來到他們最期待的海濱遊樂園。
一踏進入口,兩個調皮的孩子就吵著買東買西,一人手拿棉花糖,另一人拿爆米花,開心的東奔西跑。
「你們兩個別跑太遠跑丟了。」勞斯凱抱著沈洛熙叮囑著兩個孩子。
放長假的樂園遊客眾多,他不敢讓沈洛熙獨自行走,怕一個不小心,身材如小貓般的沈洛熙就被人踩傷。
他們帶著孩子搭乘許多遊樂設施,遊玩各種攤販,勞斯凱拿到了許多獎品給孩子。
滿足的狐恩和阿狸,玩累了乖巧的坐在公園椅上吃甜筒,可愛的擺動著小腿。
勞斯凱則抱著沈洛熙坐在旁邊另一張椅子,像聊天,更像和沈洛熙傾訴的開始訴說:「洛熙,小恩出生的那天,我並沒有拋下你。」
「那天知道你被送進醫院通知小恩會早產時,我其實很害怕,很害怕你或小恩會有什麽閃失。當下第一時間我就趕到醫院,看著手術室的燈亮著,卻不能進去陪在你身邊,所以我只好拜託Liuck趕過來,替我進去照看你。」
他摸了摸豎著耳朵聆聽的小狐狸:「這件事我一直沒有機會像你坦承,但是我要你相信,我從來沒有不把你們當成一回事,你還有小恩,直到現在多了阿狸,你們一直以來都是我心中重要的家人」
勞斯凱難受的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這輩子要執手一生的愛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你而已,洛熙。不管是克雷提或是現在的勞斯凱,我都只要你,不曾改變過心意。」
沈洛熙抬頭看了一眼勞斯凱,男人望著遠方眼淚啪噠啪噠的滴在他的鼻尖,在那一瞬間,勞斯凱又聞到了一股甜甜的莓果香。
勞斯凱一愣,確定這次自己沒有聞錯,正當他低頭要看向沈洛熙,吵雜的周圍突然被一道槍聲劃破,隨後緊接的就是遊客的驚叫逃竄。
勞斯凱在聽到槍聲下意識的抱起沈洛熙躲開,那顆子彈打在剛才他們坐著的公園椅上,彈孔正冒著煙。
他看了彈孔一眼,把沈洛熙塞到狐恩手中。
「小恩,把爸爸和弟弟帶去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知道嗎?」
經歷過三年前的那場兩軍大戰,狐恩臨危不亂的點頭應聲,拉著弟弟、抱著爸爸往人群疏散的地方跑。
沈洛熙從狐恩的肩膀探出頭往勞斯凱所在的方向看,發現和勞斯凱對峙的另一頭,竟是那抹熟悉可恨的身影......葛夏普,就是化成灰沈洛熙都能都銘記在心。
頓時他劇烈從狐恩手裡掙扎著跳下來,往回跑。
「爸爸,爸爸!你去哪兒啊!?」被沈洛熙的舉動嚇傻的兩個孩子愣在原地,進退不是,最後只好默默地在附近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遠處,葛下普像是累積了滿腹的仇恨,舉著儒格紅鷹左輪對著勞斯凱直接就是連轟三發。
看著敏捷的白虎怎麽也S不中,葛夏普索性抽出小刀上前對勞斯凱就是一陣猛揮,殺紅了眼似的不讓勞斯凱有任何喘息空間。
此時,沈洛熙來到兩人械鬥的地方,敏捷的往旁邊的公園椅一跳,再往葛夏普身上撲上去,張開嘴裡的尖牙,對葛夏普拿著刀的手腕就是大力一咬。
葛夏普疼的掉了手裡的刀,把手大力一甩,手上的耳廓狐瞬間被甩到旁邊的攤販邊,撞到柱子掉了下來。
勞斯凱的注意力瞬間全被沈洛熙吸引過去,一時疏忽了眼前的敵人,葛夏普趁機對他胸膛就是猛的一踹,把高大的人踹倒在地。
當勞斯凱急著爬起來時,葛夏普迅速抽出儒格紅鷹指著勞斯凱的腦門,讓他停下了動作。
葛夏普對眼前制伏了強敵的情勢,發瘋似的裂嘴狂笑。
「克雷提。等了這麽久,咱們還是重逢了啊。」
勞斯凱聽到葛夏普對於自己的這個稱呼很是驚訝。
葛夏普不意外的看著勞斯凱的表情,說道:「怎麽?很訝異我知道你是克雷提?這都多虧了你那隻嬰猴啊,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不會這麽快知道你和沈洛熙有了孩子的事,也不會知道原來你就是我曾經養在羅德亞的那隻患虎。」
「卡加爾?」勞斯凱震驚的瞪大眼睛。
「他似乎對你和沈洛熙很不滿呢,恨不得我主動發兵,先行挑起兩軍大戰,但是你猜,我後來怎麽做?」
勞斯凱警戒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蹦!他死前啊,就像現在的你一樣,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哈哈哈哈哈哈......」
葛夏普瘋狂的笑著,勞斯凱眼神望向周圍,緩緩的移動身子到一旁的花圃邊。
「克雷提,拜你所賜,我像個過街老鼠一樣拚命躲藏,躲了三年多,等的就是今天這一刻。」葛夏普充滿笑意的眼神突然冷沉了下來,咬著牙說:「當年我沒有親自動手殺了你,沒想到沈洛熙手段這麽高明,有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你假死活了下來。今天,我就親自送你上路!」
一聲消音過的膠彈槍子彈,朝葛夏普正要扣下板機的手腕打了上去。
葛夏普驚叫了一聲。勞斯凱立刻抓起地上的沙土往他眼睛撒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以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上前踹了葛夏普一腳,奪過他手上的儒格紅鷹左輪。
勞斯凱迅速起身,獃滯的看著眼前披著S擊攤販白色桌巾的沈洛熙,演化回人型筆直的站在他面前。
脖子還鏈著出門前自己替他戴上的項圈,長長的鏈繩垂落地面,隨便一個舉動都帶動上面的小鈴鐺發出叮鈴聲。
是他的洛熙,回來了。
「你,竟然......沒死?!」這回,換葛夏普驚訝的快說不出話。
沈洛熙光裸著腳,踩著葛夏普的喉嚨,嬌小的手腕舉著儒格紅鷹左輪對準了葛夏普,他紅著雙眼冷道:「最該死的人,是你。」
(嘣———)
不再給葛夏普任何說話的機會,沈洛熙對準了他的腦門,毫不猶豫的扣下儒格紅鷹左輪的板機,驚人火光配上震耳槍聲,像回到三年前那場戰亂上。但這次,死的人是葛夏普。
一清早,勞斯凱穿著睡衣披著睡袍坐在庭院抽著菸,他已經習慣在天色微亮時就起床。
自從沈洛熙二次演化的治療成功後已經過了幾天,直到現在,他還是隱隱約約覺得像在做夢,這些天,每當他起床,都會習慣伸手摸一摸床上那團毛茸茸的耳廓狐。
他曾夢過無數次沈洛熙回歸人型,在床上和他道聲早安。可是當美夢真的闖入現實,他自己反而不適應起來了,起床前迷糊的摸到那細緻光滑的皮膚,勞斯凱反倒還會驚醒。
當他看到沈洛熙安穩的睡顏,睡夢中無意識往他懷裡縮,他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在做夢。那抹舒暢的Omega莓果甜香,像在不斷告訴他,他的愛人回來了。
他吐了一口白煙。
在沈洛熙還是動物型態時被養大的菸癮一時回不去,每天起床就是一支接連一支的抽。
直到......
「不是讓你少抽點嗎?」
直到他的愛人每天起床念他,他才收起菸。
沈洛熙穿著睡衣,手拿一杯牛奶,另一手拿咖啡,來到男人身邊把熱呼的黑咖啡放到艷傘桌,手捧著溫牛奶坐到另一張椅子。
勞斯凱立刻把菸熄了,脫下自己的睡袍替沈洛熙披上。
「別冷到了。」
男人霸道的溫柔讓沈洛熙垂下耳朵甜笑,拉攏身上大他身材好幾號的睡袍,玩笑說道:「冷到了不也還有你在嗎?」
勞斯凱目不轉睛的緊盯著他看,連桌上的咖啡都忘了要喝。
欣賞了好一下子,勞斯凱才柔聲問:「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沈洛熙捧著馬克杯呼了一口熱氣。
「睡不著。想出來透透氣。」溫熱的牛奶把他被冷風掃過的鼻子和臉頰燻的發紅,嘴唇也異常的紅潤,就像存心要g走勞斯凱的魂一樣,讓身旁的男人看的連眨眼都捨不得。
「過來嗎?」勞斯凱問他。
沈洛熙也轉過來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杯子走到勞斯凱身邊。
男人的手迫不及待的攬上他纖細的腰把他往自己腿上帶,讓沈洛熙側坐在自己腿上。
「全身都發涼了,冷不冷?」勞斯凱抱著沈洛熙,搓熱他單薄的臂膀,搭配著一絲丁香木的信息素安撫著懷裡的愛人。
沈洛熙搖搖頭,慵懶的往勞斯凱胸膛側靠上去。兩人相互依偎,彼此都享受著這種寧靜的片刻。
「勞斯凱。」
「嗯?」
「你在樂園和我說的話,那時候雖然我聽不懂,但現在我卻全都還記得。」沈洛熙摳弄著勞斯凱睡衣上的扣子。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沈洛熙才又緩緩啟口:「在知道你沒有丟下我和小恩之後,我怎麽的就釋懷了許多......。」
「就好像以前的恨意都能夠一筆g銷似的......」沈洛熙淡淡的輕笑:「或許我根本從未真的恨過你......在看到葛夏普的槍口指向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心裡還放不下你。說什麽恨你......其實只是不甘心罷了,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在我面前死去,我根本做不到。」
勞斯凱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又把人抱的緊緊的低語嘟噥:「對不起......我只是想保護你,沒想到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你......」
沈洛熙聽完道歉後搖搖頭:「一切都過去了,我要的一直都很簡單。這三年,你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照顧兩個孩子健康的長大,沒有拋下我們父子對我來說就是兌現了你的承諾。」
他深吸了一口氣,顫抖哽咽的說:「勞斯凱,你曾問我,如果愛能夠重生,我願意在愛你一次嗎......?」他突然抬頭看著勞斯凱,眼中起了霧卻笑的一臉燦爛的說:「葛夏普不在了,你若是再對我不忠,可就沒有理由可以再拿來說服我了。」
眼前的沈洛熙笑著泛淚的模樣,又讓勞斯凱為之心動,捧著他的頭說道:「洛熙,我們都為了彼此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這麽得來不易的感情,我誓死也會好好珍惜。」
游移在沈洛熙眼眶的眼淚開始滾滾而出,順著臉龐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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