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勞斯凱把沈洛熙喂到一個段落後,才抱著小狐狸到客廳招呼客人。
Liuck朝他點點頭,問道:「怎麽樣?最近還好嗎?」
勞斯凱淡淡的一笑,在客廳坐下,摸著趴在腿上的沈洛熙,說道:「還是老樣子。」
Liuck金色的眼眸落到那隻耳廓狐身上。
「洛熙,還是沒有好轉?」
勞斯凱搖搖頭,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全被Liuck看在眼裡。
Liuck停了一下才又問:「那這樣,你打算讓他繼續治療?」
勞斯凱想了很久才回答Liuck:「他們都說,外在能幫的已經都竭盡全力替他做完療程,再來,就是靠洛熙自己本身了。必須要讓他產生極大的心理刺激,高度的情緒起伏才有機率能夠觸發到他細胞的活化。就像當初羅德亞把洛熙丟進競技場,讓貝伯尼給洛熙產生巨大的恐懼情緒,激發出求生意識一樣意思。」
Liuck看著勞斯凱不語。
勞斯凱淡淡的坦白:「我不想再那樣對他。就算真的無法突破二次演化,無法變回人類,我也希望他是幸福快樂的。你能懂我的感受嗎Liuck?」
「我明白。不過,若是治療停了,就沒辦法再回頭了下定決心之後,你不怕自己後悔嗎?」
「我怕。但我更怕失去他。我做了半輩子最沒用的Alpha,保護不了自己最愛的人,任由他被葛夏普糟蹋但,當我有能力後,卻只能看著他在我面前差點死去。我其實想過很多能夠刺激洛熙心理的方法,甚至有過讓孩子身處險境的念頭來刺激洛熙,從那一刻我才驚覺,我自己快瘋了,竟然不惜讓洛熙變回人類,對孩子動歪腦筋。」勞斯凱皺眉苦笑。⒳Уùsнùщù.ⓒⓒ()
對於自己產生的這個念頭也覺得害怕,沈洛熙演化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但如果孩子發生了意外,沈洛熙就是回來了,也絕不會放過他吧。包括他自己也不會原諒他自己。
之所以,他有了這種恐怖念頭後,想在自己還沒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前,阻止憾事的發生。
看著氣氛變的沉悶,勞斯凱尷尬的一笑,轉移話題。
「對了。葛夏普那邊,你有查出什麽下落沒?」他問Liuck。
Liuck搖搖頭。
「葛夏普那傢伙,也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每次快要追查到他的消息時,線索瞬間又斷了。就好像永遠只看的見他的影子似的,讓人抓也抓不到。」Liuck看了勞斯凱一眼,擔心的說道:「你自己當心點,他不是那種有仇不報的人,來日有機會一定會對你出手。」
「嗯。我知道。」勞斯凱清淡的回覆,像是所指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看了一下Liuck手上抱著的水獺寶寶,發現那孩子一直害羞的在偷瞄他,有趣的一笑。
「小濡也長這麽大了啊。」勞斯凱說完,趴在他腿上的沈洛熙突然抬起頭,看著對面的水獺寶寶。像是發現什麽新奇的東西一樣,把耳朵豎的高高的,不停朝那個方向嗅了嗅。
Liuck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孩子,笑道:「啊。這小鬼,跟他爸一樣折騰人。」
沈洛熙從勞斯凱腳上跳下來,繞到Liuck坐的那頂沙發上,輕鬆的躍了上去,對著小濡不停聞。
Liuck看到沈洛熙跑了過來,把手上的小濡放到旁邊的座位,說道:「小濡,這個也是叔叔。」
「叔叔」小濡咬著手看著沈洛熙。沈洛熙對他搖著尾巴垂下耳朵,小心翼翼的湊到小濡側臉舔拭,把害羞的孩子逗得樂呵呵。
這時裴溶也帶著兩個玩盡興了的孩子走出房間,望見原本怕生的沈洛熙如此親近小濡,裴溶頓時心理也一暖,走過去把沈洛熙抱起來撒嬌。
「也該換我了吧,洛熙。這麽久沒見,你都沒想我呢!」裴溶把沈洛熙舉在眼前,貼近他的頸部蹭著胸前那塊最柔軟的毛。
這舉動,把有極強佔有慾的勞斯凱惹的說道:「別趁機吃他豆腐啊。」
裴溶抬起頭翻了個大白眼,半開玩笑的回:「我又不是你,臭渣男。」
「裴溶,好好說話。」Liuck開口警告。
勞斯凱笑道:「沒事Liuck。裴溶說的我也無法反駁。」
「喂!你這樣突然良心發現,我罵起來會愧疚的。你還是臉皮厚一點好了。」裴溶一說完,三人同時都笑了。
久違的相聚,兩個家庭在這間溫馨的小屋裡,充滿歡笑聲。
沈洛熙最後一次施打藥劑,勞斯凱心裡的忐忑不可言喻,還有那一絲知道可能X極小的失落,不斷襲擊他的心情。
他不知道沈洛熙施打一次葯的藥效是多久,不管如何,他下定決心要帶著沈洛熙和兩個孩子四處走一走、看一看。說不定能夠喚起沈洛熙一些激烈的記憶和反應。
兩個孩子一知道要出去玩又開心又興奮,早就穿好衣服和鞋子在玄關蹦蹦跳跳催促。
「爹爹你快點呀。」
「好了,別急。」勞斯凱蹲著替沈洛熙帶上項圈繫上鏈子,弄好後,沈洛熙腳步輕盈的也知道要出門,就往玄關快步前進,項圈上的小鈴鐺可愛的隨著腳步響著。
乘著勞斯凱的Evija,兩個孩子窩在副坐才上車沒多久就靠在一起睡著了,他抱著沈洛熙觀看沿途風景。
景色匆匆略過,到大目的地後,那棟教堂式格局的建築還是依然保有古色古香攀爬著藤蔓,圍牆上掛滿牽牛花叢。鮮嫩欲滴的花朵,當初沈洛熙就站在這兒,輕輕捧起一朵,露水隨著彎曲的花瓣滴落。
比起這些艷麗綻放的花,只要沈洛熙在旁邊,勞斯凱從始至終都只覺得花朵不比人美,這些花不過都只能夠做為沈洛熙的陪襯,使他的小狐狸更加動人的一些點綴。
他帶著兩個剛睡醒還懵懵的孩子,牽著沈洛熙到裡頭,被曝晒乾裂的雕像噴水池更加老舊,攀上了一些植物,反而多了另一種英式的味道。
「啊!哥哥你快看。」原本還睡眼惺忪的阿狸看到溜滑梯和盪鞦韆抓著狐恩激動的指著。兩人眼睛發亮爭先恐後的跑上前去。
勞斯凱牽著沈洛熙繼續逛著園區,他來到噴泉邊緩緩開口。
「洛熙,記得上次帶你過來,遇上一隻天竺鼠寶北起?」
勞斯凱在噴泉邊坐下,看著老教堂說:「那時候,我多可望你懷裡抱著的,是我們的小狐。」
他摸了摸一同跳到他身邊坐著的沈洛熙,暖暖一笑。
「那個天竺鼠寶寶後來被領養了,現在過的很幸福。」
勞斯凱說完,也不知道沈洛熙是聽懂還是沒聽懂,轉過來深深的看了勞斯凱一眼。
整點的厚重鐘聲一響,屋裡的孩子一樣又像湧泉從建築里跑出來。
沈洛熙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動靜嚇的前腳不停攀著勞斯凱的衣角,勞斯凱順勢把他抱到懷裡安慰。
「別怕,是孩子們。」他在沈洛熙耳邊低語。
沈洛熙撇了撇耳朵,還是緊夾著尾巴。
眼前的孩子都長大了許多,和五年前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那些孩子看到他,也幾乎快認不出來。
其中有一位看上去八歲九歲的小象比eta,怯怯的問:「請問你是老虎哥哥嗎?」
勞斯凱訝異這些孩子還記得他,他笑著點頭後,那群孩子開心的圍上前,吵吵鬧鬧的和他說著園裡的趣事,新奇的看著勞斯凱手裡漂亮的耳廓狐。
這一趟,讓勞斯凱有一種回娘家的感覺,院長也熱情的招待他們一起吃飯,還留了一張大合影。待了大半天,勞斯凱才依依不捨的帶著孩子和沈洛熙跟育幼院的大家告別。
回到車上,勞斯凱又輸入另一串常常的座標位置,他把車T速度調整到最快還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大。
這裡除了厄薩多的基地,就只剩一整片荒蕪的沙子和沙丘。
這裡是沙漠,是沈洛熙懷著小恩時,他曾經答應沈洛熙要帶他回來的故鄉。
看兩個孩子睡的昏沉,他只帶著沈洛熙下車,在手錶上輸入定位,把車搖控到厄薩多的基地裡頭,確保兩個孩子的安全。
一踏到沙子的沈洛熙很開心的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踩著熱熱的沙子,他就像一朵銀紫色的蒲公英在沙子上開心的奔放跑跳。
不遠處就是五年前他還曾經回來過的老家。
那是幾顆大石頭形成的隱密洞穴。
沈洛熙對著洞穴不斷聞著味道,豎著耳朵聆聽。就算他變回動物也絕對不會忘記這裡。但是他在入口嗅了好久,已經沒有那種熟悉的味道,更沒有半隻耳廓狐跑出來。
他試圖發出嗚嚶的叫聲,洞卻裡頭完全沒有任何回復和動靜。
沈洛熙心跳飛快的一步一步踏進洞穴,發現裡面早就空無一狐了,他的耳廓狐家人們已經不在了。
他難受的發出動物的嗚咽,在他記憶里的平坦石頭上轉圈踩踏,那是他們以前都會窩在一起睡覺的地方。
上頭都沒有爸爸媽媽的味道了。
窩在石頭上沈洛熙穴口劇烈起伏看似是在啜泣。
勞斯凱彎腰鑽進只有他半個身高的洞穴,看著沈洛熙捲縮在石頭上難過的模樣,他緩緩蹲在沈洛熙旁邊。
「洛熙。」勞斯凱的叫喚讓他抬起頭,石頭的高度正好可以和勞斯凱平視。
隔著相近的距離,不管沈洛熙聽不聽的懂,勞斯凱堅定的對他說:「現在你有狐恩,有阿狸,還有我,我們就是你的家人,永遠不會離開你,知道嗎?」
沈洛熙聽完,因為啜泣劇烈起伏的穴口平復了下來。
他鼻子稍稍向前,垂著耳朵在勞斯凱嘴上輕肉的舔拭。
勞斯凱心裡一晃,知道這代表沈洛熙在親吻他。
這一刻他懷疑,或許沈洛熙真的聽的懂他說什麽。
他感動的帶上微笑任由沈洛熙細細舔拭他的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有一瞬間他竟然聞到了沈洛熙以往的那股莓果味。
退化回動物,再怎麽樣應該也不可能還繼續擁有人類的信息素才對。
勞斯凱沒有多想,或許也跟他早上給沈洛熙吃了一些蔬果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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