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箏過了如此平和的一段時間,她的項目完成的很順利,得到了很高的評價。
Y已經將近一個半月沒找她了。
許青箏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還會想起這個人。
此時接近節假日,她從來不回家,準備規劃一下自己的學習日程。
這時家裡打了電話過來。
“喂,媽。”
“青箏嗎······學校放假嗎?你···回家嗎?”
“不回家。”
對面的人顯然被她直白的拒絕沉默了好一會兒。
“回家看看好嗎?媽媽和弟弟都很想你······”
“有什麼事嗎?”
“好久沒見你了···想看看你······”
“沒什麼事我就不回去了。”
許青箏準備掛電話那邊才焦急地喊,“你弟弟!你弟弟沒錢上學了!”
“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求你了青箏···你叔叔也是一時糊塗,著了別人的道···我們家現在,現在躲在你姥姥家······你姥姥幫我們填了一部分······但還是不夠,我們沒辦法了才給你打電話的······”
“你們怎麼敢動姥姥她老人家的錢!那是她養老用······你們你們,杜圖這個賭鬼惹出來的債讓他自己還!”
許青箏就知道有一天杜圖這個嗜賭成性的傢伙遲早栽跟頭。
母親和父親離婚後,嫁了一個公司小老闆,兩人都是離異帶娃,很快就拿了證,她很快又了個比她小四歲的弟弟。
杜圖有點錢,生意也做的算是順風順水,但有個毛病就是好賭。許青箏一開始並不知道,直到杜圖忍不住在家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賭運,母親剛開始勸了幾次讓他適可而止,但他屢教不改,母親面對家裡日漸堆積的財富,對這多出來的“收入”便不再說什麼。
畢竟,誰會嫌棄錢多呢。
全家人幾乎都認為杜圖有福運,有眼光,果敢獨斷,必定是有大前途的人。
除了許青箏。
於是她成年後立馬搬出了家裡,自己靠家教和接稿過活,再加上學校的獎學金,算是足以讓她生存。
用著那個家裡的每一分錢,她都覺將來某一天會盡數歸還,她不想背上那麼沉重的“家債”。
“可是···可你姥姥昏倒了,住院也要錢啊······”
“杜圖呢?”許青箏覺得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牙齒咯吱作響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姥姥,姥姥,如果說她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在意的人的話,那就只有姥姥了。
姥姥是她童年記憶里唯一沒有被扔進那個時光垃圾桶的人。
“她在哪個醫院······”
許青箏掛了電話,買了最近一班的車票,迅速請了假,在距離節假日還有兩天的時候趕了回去。
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姥姥已經醒了,住在最高級的病房,醫生護士在旁邊剛剛記錄完老人家的身體情況。
腦子裡不停描述的陰冷無比的生離死別畫面,襯得此刻溫馨乾淨的大病房是她做的一場夢。
母親在旁邊滿臉焦急,而那個弟弟杜志在旁邊打著遊戲。
杜志在她進來的時候收起了手機,對著她笑,許青箏直接無視了她。
“姥姥······”
“乖囡囡,姥姥沒事了,剛剛醫生叫我好好休息就行呢。”
“我要擔心死了,不是說沒錢住院嗎?”
姥姥還沒回答,她的母親就撲上來抓著她胳膊,“青箏你那個朋友給你姥姥交的錢,她這麼有富有,能不能幫我們家度過難關,你去問問她好不好······”
“陳彩娟!”姥姥一聲呵斥,“那孩子肯為我叫醫療住院費,那是仁至義盡了!憑什麼還要給杜圖擦屁股!”
陳彩娟對她的母親身體情況不怎麼關注,在許青箏進門以來,她就滿臉擔憂愁苦。
為了她的男人。
“可是阿圖怎麼辦啊······他還不起啊······”
杜圖和人簽了對賭協議,不僅如此,他們還有私下的“友情賭局”,賭上雙方的全部家產。
對雙方家底估值的時候,很明顯,對方家底要比杜圖豐厚的多,杜圖也隱瞞了自己真實財力,誇大了自己的經濟實力。
而杜圖的資產根本不足以支付賭注。
“媽媽,他一定只是一時失意,很快他就能東山再起的······現在小志還要讀書······”
許青箏看到姥姥沒事就沒什麼別的心思想杜圖的債務了。
“杜志是他的兒子,該他管。”
杜志倒是一臉無所謂,“不讀就不讀了,我也該掙錢了。”
杜志晃著身子撞她,“姐姐我好想你啊。”
許青箏嫌惡得躲開他。
杜志猥瑣的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擾姐姐和姥姥相聚了。”接著就晃出了病房。
陳彩娟趕忙跟了上去。
比對待親生孩子還要殷勤。
她從小爹媽不管被扔到姥姥身邊帶著,她爸爸不喜歡她,陳彩娟這個腦子裡只有戀愛的女人什麼都順著那個男人。
後來那個男人厭倦了她,離婚了,陳彩娟遇到杜圖,以為遇到真愛,杜志也不過是討好杜圖的工具而已。
病房裡只有她和姥姥兩人,醫生說姥姥只是一時氣急,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接回家了。
許青箏窩到姥姥懷裡,她想起來陳彩娟說的“朋友”。
“姥姥,那位好心人是······”許青箏蹙著眉,她可沒有交情這麼好的朋友。
“你們小時候見過的呀,那孩子可喜歡喝我做的蛋花米酒湯了。老人家記性不好······過去太久了,那孩子叫什麼我也忘了,她在電話里說叫她小柚子就行。”
“她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你小學那會兒有個叫小柚子的玩伴呢······姥姥也很喜歡這娃娃,不知道她長大是什麼樣子了······”
“你空閑了去感謝感謝人家,雖然那孩子幫我交了錢,以後要還人家,要不是你姥姥退休金被你媽軟磨硬泡給弄走了,這錢我怎麼也不會給她·······”
許青箏恍恍惚惚聽著姥姥說話,本來腦子只是一片空白,可現在出現了一片迷霧。
關於小柚子,關於童年,以及——
關於Y。
她覺得那個答案觸手可及,但在她眼裡又是如此模糊不清。
次日下午她就接了姥姥回家,陳彩娟和杜志並不在這裡,許青箏鬆了一口氣,她也許有三天時間陪伴姥姥。
姥姥家還有她的房間,收拾的很整齊,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總讓她想起小時候睡醒的午後。
和小柚子一起。
她也許真的忘了什麼人,她輕而易舉的把那個人從生命里抹去了,連隻言片語都不留下。
她走到窗檯下的桌子旁,桌子上壓著一塊玻璃,玻璃下壓著幾張她小時候的照片。
她的手輕輕拂過,摸到檯燈上,發現檯燈下壓著一張明信片。
她的手僵了片刻,拿出那張明信片。
“你好久沒回這兒了
你會好好招待我嗎?
Loving You”
許青箏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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