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貨。”
秦語溪猛地驚醒。她躺在柔軟的床上,房間里是陌生的裝飾。窗帘半掩,刺眼的晨光打在白嶠身上,他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淡淡。
“你爸媽給我打電話了。”
秦語溪因為宿醉,頭有些疼。她的身體已經被清理過了,除了有些腫痛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不適。她沉默著打開手機手機,有一百多個未接來電,微信消息更是爆了。這一晚上,爸爸和許姨都在嘗試聯繫她。
但是她不想面對他們。
白嶠說:“他們很擔心你。”
秦語溪置若罔聞,問道:“他們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嗎?”
他抿了抿唇:“我沒告訴他們。”
“謝了。”
床頭柜上放著乾淨的T恤和七分褲,她穿著正合身:“衣服我洗乾淨還你,先走了。”
“你跟我上床,是因為秦淮死了。”白嶠聲音很冷。
秦語溪一怔。
明明已經接受了秦淮的死訊,但聽到“秦淮死了”這句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時,她還是久久無法平靜。
白嶠說對了。昨夜的買醉,瘋狂的歡愛,都是她在發泄自己的絕望。昨天,秦父和許姨回國,帶回來的不是秦淮,而是一紙鑒定書。大使館的調查員在廢墟中發現了部分殘肢,經過DNA比對,是秦淮無疑。
秦淮喪身異國他鄉,就連一具全屍都沒能留下。
她崩潰了,當時便奪門而出,然後渾渾噩噩的在大街上遊盪了一天。這幾天她揣著忐忑的心,在家裡煎熬的快要死掉,最後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自己曾經幻想過那麼多和秦淮的未來,到頭來一切都像泡沫一樣破碎了。
鼻子發酸,她眨眨眼,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一言不發就往門外走。
“秦語溪!”
白嶠見她默認,幾乎是強忍著怒氣“要不是剛剛許阿姨來電話,我怎麼會想到你是因為秦淮才跟了我,你可真他媽噁心。”
秦語溪根本不在乎他怎麼說,冷笑一聲:“既然噁心,那你別上我啊。”
本來昨天就是你情我願的事,結果從他嘴裡說出來倒像是她上趕著似的。
白嶠氣的閉上眼睛,低語道:“我真後悔昨天沒把你乾死在床上”
秦語溪無意和他多說,一臉漠然地推門離去。
……
時間過得飛快,兩個多月的暑假只剩下一個小尾巴。眼看秦語溪就要去大學報道了,許姨總算找到了一些事做,為她忙前忙后的整理行裝,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人氣。
秦語溪考上了C大,也是雙一流的名牌大學。但是老師們都為她感到惋惜,認為她沒發揮好。畢竟以她平時的成績,即使沒有考中省狀元,也應該進Top2的。
許姨一直在為這件事自責。要不是她告訴秦語溪秦淮出了事,秦語溪又怎會魂不守舍,在最後一場考試中交了半張白卷。
像是要極力彌補自己的過錯一般,許姨將開學要做的準備的全權包攬下來,無論是日用品還是電子產品,都是她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報道當天,她更是多買了一張機票,陪著秦語溪一起去了S市。
秦語溪其實從未怪罪過她,知道她內疚,才依著她做這些事,希望她心裡能好受一些。道別時,她給了許姨一個擁抱:“謝謝許姨送我過來。”
自從兒子去世后,許姨脆弱了許多,被她輕輕一抱,竟是哽咽了起來:“小溪,許姨對你從來都很放心,但是現在,許姨要給你提個要求,無論今後發生什麼,你都要一直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家裡說,爸爸和許姨什麼都能幫你解決的。”
秦語溪安撫地拍拍她瘦削的脊背:“許姨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的。”
許姨擦著眼淚:“你第一次來這麼遠的地方上學,你爸爸雖然沒說什麼,但他心裡也是擔心的不行。他這幾天在忙你哥的事,抽不開身,不然肯定會一起來的。以後只要一有空,我們就過來看看你,要是你沒時間,我們就在學校附近轉轉,就當是旅遊了。”說到秦淮時,她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秦語溪又安撫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哄得她放心離開。
剛開學的這幾天是最忙的,新生要開全校大會,安置宿舍,買書選課,競選班幹部,還要聽學生會和各種社團的宣講。學校要求每個學生都必須參與一項社會實踐活動,否則會影響學期末的綜合評價分數。秦語溪本來對學生會和社團都不感興趣,但是礙於學校要求,只好去競選了學生會辦公室幹部。辦公室的門檻相對較低,只要通過面試就行了。
面試官由辦公室部門中職位較高的學長學姐擔任,對待大一的萌新都十分友好。秦語溪的面試進行的很順利,快要結束時,坐在正中間一直低頭記錄的學長放下筆,抬起頭對她笑笑:“可以展示一項才藝嗎?”
他帶著金絲邊框的眼睛,五官精緻而深邃,像是混血。
他能坐在最中間,想必是辦公室部長。秦語溪禮貌的笑笑:“那我可以唱一首歌嗎?”
學長笑而不語,纖長的手指輕輕推了一下眼鏡:“當然。”
她垂下眸子,輕聲唱了起來。她的歌聲柔軟婉轉,雖然唱的是外文,但是曲調中的舒緩憂傷十分明顯。
“我已經很久都沒聽過蘇麗珂了。”她唱完之後,學長笑著鼓掌,望著她的眼神有些深邃,“俄文不錯。”
秦語溪被他盯著有些不舒服,她移開目光,笑笑:“我其實不懂俄語,只是會唱幾句而已。”
學長低下頭,將名單上她的名字圈了出來:“面試結果會以簡訊的形式發給你,謝謝你來面試。”
他漫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自己鼓脹的下身,勾唇一笑:“下一位可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