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輕微的腦震蕩和手掌上的傷,她被季佑辰保護的很好,很快就被允許出院了。
這幾天她一直獨自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拒絕和任何人交流,只是望著窗外發獃。
從新聞上和別人零零散散的描述中,她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經過。那個地洞里一直放著一個空煤氣罐,季佑辰最後打開閥門點火,引爆了煤氣罐,生生把地表都炸陷了。烈火襲來的那一刻,他緊緊地抱著她伏在地上,用後背承受了一切灼燒。兩個人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迹,而季佑辰更是拖著殘敗的身子,抱著她爬出廢墟,直到被上山的鎮民發現,才體力不支昏了過去。他昏迷的時候,口中反覆念叨著一串電話號碼,鎮民打了電話過去,才聯繫上秦父和許姨。
季佑辰從始至終都沒有在意過自己的生死,就連最後一刻都只顧給秦父打電話,讓他們來救她。秦語溪恨自己,為什麼爆炸的那一刻會失去意識,為什麼讓季佑辰獨自一人承受了那麼多。她也恨季佑辰,為什麼用一命換一命的極端方式,讓她一輩子苟活在慚愧和悲哀中。
因為之前季佑辰強姦她的事,秦父和許姨本來已經決定要對付季氏。但是現在,他們對季佑辰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再加上秦語溪不願意讓任何人再插手她和季氏的事,他們考慮再叄,決定尊重她的選擇。
秦語溪想過無數次自殺,但是肚子里的小生命讓她陷入了迷茫。她對這個孩子的態度很矛盾,這是季佑辰留給她的,唯一的孩子,她怎麼忍心把他打掉;但是她真的沒有勇氣生下他,等他長大之後,她要怎樣跟他解釋爸爸的死,要怎樣解釋他是病態囚禁之下的產物……
她緊緊地抱住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小的團。她不能跟任何人傾訴,只能一個人隱忍著承受下去。她真的很累了,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回到家的第二天,她收到了一個包裹和一封信。當她看到寄件人是季佑辰的時候,一下子激動的哭出來,可是當她打開信的時候,原本升騰起來的希望瞬間煙消雲散了。
這個包裹是一個自稱季家家僕的人寄來的,他跟季佑辰關係匪淺,知道季佑辰出事之後,就代他將東西寄了過來。包裹里是季佑辰生前配製的解藥,還有一封親筆信。那個家僕說季佑辰曾經交代過,一旦他出了意外,一定要立刻把這些東西交到她手上。
秦語溪沒有急著服用解藥。她先拆開了信,才剛看了一行,撲簌簌的淚水就打濕了信紙。
我的寶貝:
見字如晤。
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那就說明,我現在一定不在人世了。
我很抱歉,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對你做出那麼多過分的事。
但是如果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我不後悔。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偏執。很多人跟我說,放過自己。我試過,但是我做不到。
可能是從小到大,我總是在失去,在錯過,在遺憾,所以當我有能力獨當一面的時候,我會不擇手段去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還有,人。
對不起,我的寶寶。我知道一切錯誤都歸咎於我,我不會為自己辯白,也不會找任何借口。我只希望,你未來的路能夠光明,順遂。如果可以,來生我還要找到你,在對的時候,做你最對的人,以此來償還我的罪過。
愛你的,季佑辰
堵在心裡的傷痛像洪水一樣衝破閘門,她再也忍受不了,撲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