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昕樂心口一震,“不!沒有!”她迅速反駁,卻又發現自己太激動了,她對姐姐扯出一記笑。
“我沒有,姐你想太多了。
” “是嗎?”南魏紫笑得溫柔,卻也沒多問,伸手端起案上的湯碗。
“把這碗葯喝了。
” “這是什幺?”看著烏黑的葯汁,南昕樂皺眉。
“我身體好好的,不需要喝……” “打胎。
” 南昕樂止住聲音,怔怔地看著南魏紫。
“你……”她咬唇,沒想到姐姐會知道。
“樂兒,你回來一個月了,清晨起就嘔吐,面對腥味重的食物也不舒服,你覺得這些事能瞞得過我嗎?” 她知道不能,皇宮裡沒有任何事能瞞過南魏紫。
“我不問你用什幺方法除去炎狼國的軍師,可是你知道什幺該留,什幺不該留。
” 南昕樂摸著肚子,手指抓緊衣服。
“我知道……”她也打算要打掉孩子,可是卻遲遲下不了手。
葯她煎過,卻總是放到冷了,還是無法喝下去。
她明明不想要這個小孩的,他的存在只是為了讓她達到目的,她想過,等目的達成了,她就要拿掉他。
而曲琅凈死了……她的目的達成了,可是,她卻下不了手。
看到妹妹掙扎的神情,南魏紫輕嘆口氣,安撫地摸著她的發,手指滑過髮際的發梳。
“不要碰!”南昕樂迅速跳起來,伸手緊抓著頭上的發梳,眼神緊張地瞪著南魏紫。
看到南魏紫沉下的眸光,她心頭一緊。
“姐,我……” “發梳是炎狼軍師送的?”這發梳從不離樂兒的身,她只想樂兒喜歡,也沒多想,可現在……南昕樂緊抿唇瓣,不回答。
“朝陽花。
”南魏紫勾起唇瓣,回憶似地道:“當年父王總說你是春日的朝陽,是我們南王府里最美的朝陽花。
” 南魏紫的話勾起南昕樂的記憶,南昕樂也微微一笑,眸色卻幽然。
“是呀……”他也說過,她是春日的朝陽。
南魏紫將她的神情全看進眼裡,紫眸微閃,頓時明白妹妹最近的失常是為什幺了。
可她沒說破,樂兒不懂也好,時日久了,她就會遺忘了。
“樂兒,孩子你可以生下。
” 南昕樂眼睛一亮。
“姐……” “生下后就送出皇宮。
” “不!”南昕樂瞪眼。
“姐……” “樂兒!”南魏紫冷下聲音,“你忘了你的身分嗎?你不只是公主,還是個將軍,這個孩子只會是牽絆。
” “可是……” “難道你想帶著小孩上戰場嗎?還是你要帶著小孩離開?丟下瑀弟,丟下我?” “沒有,我沒有……”南昕樂搖頭,她怎幺可能丟下他們?她發過誓的,她會一輩子保護他們。
看到妹妹痛苦的神情,南魏紫緩下口氣。
“樂兒,你可以選擇生不生,我不逼你,每天我都會命人送來打胎葯,你還有一個月的考慮時間,要不要喝由你做主,孩子若生下來,我會讓人送進好人家撫養,不會讓他吃苦。
” 她站起身,輕柔的聲音恍若輕嘆,“樂兒,你好好想想吧!”語畢,她轉身離開。
南昕樂閉上眼,眉頭緊緊攏起,貝齒深深陷入唇瓣,須臾,她睜開眼,決然地拿起湯碗。
看著烏黑的葯汁,她緩緩就口。
昕兒……端著湯碗的手一震,葯汁從碗里灑出。
你生個胖娃娃,男娃你就教他練武,要是女娃兒,我就教她彈琴……住口! 我喜歡你的笑,像朝陽,春日的朝陽。
住口! 我們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不問世事,也不問彼此身分,就這樣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住口! 昕兒……昕兒“住口!住口!住口——”南昕樂用力將手上的湯碗往牆上摔。
“公主……”聽到聲音,宮女急忙過來。
“出去!”南昕樂怒吼。
“是……”宮女被她的厲色嚇到,驚慌失措地彎身離開。
南昕樂伸手將案上的碗盤全數掃地,這還不夠,她伸手用力推翻一旁的花瓶,伸手要打掉銅鏡,卻從銅鏡里看到別在髮際的發梳。
她怔忡,想到在竹屋時,每天他都親自將發梳別在她發里。
就算以後你頭髮長了,我還是天天為你別發梳。
以後? 哪會有以後? 他們根本不會有以後! 扯下發梳,她走到窗外,將手高高舉起,想要將發梳丟進池塘里。
可……手指卻緊緊握住發梳,木頭刺進掌心,她感到疼,卻無法鬆開手。
放下手,她攤開手心,看著朝陽花。
他說,她是他的朝陽花。
他可知,這朵花是有毒的,是會要了他的命的? 所以,她握著匕首,毫不猶豫地刺進他胸膛。
她無情地對他說著殘忍的話,和他相處的一切,全是為了讓他失去戒心的陷阱。
一環接一環,她設下一個個圈套,就是要他對她失去防備。
她全算計得好好的,沒有一絲遺漏。
她說過,他會後悔的……指尖撫過發梳上的雕紋,一筆一筆地,摸著他為她刻的朝陽花。
你在乎我嗎? “不……”這世上她只在乎兩個人。
“不……” 沒有他,沒有……她想起匕首刺進他胸口的那瞬間……“唔!”疼! 她抓住胸口,眉頭因疼痛而緊蹙,而手仍緊緊握住發梳,握住他為她刻的朝陽花。
好痛……她閉上眼,笑了。
那時,他是不是也這幺痛? 是不是……你會後悔的……丟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地離去,他伸手想抓住她,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不……” 他不……昕兒……昕兒……“昕兒!”曲琅凈用力睜開眼,下意識想起身,胸口立即進齣劇痛,他皺緊眉,忍住疼痛。
“終於醒了。
”炎狼王坐在一旁,冷眼直視他。
“你的命還真大,傷成這樣還能活著。
” 曲琅凈閉眼等疼痛過去,才緩緩睜眼看向炎狼王。
“我昏迷多久?” “一個月。
” “是嗎……”時間跟他估算的差不多,拔出匕首后,他立即點穴道止血,再吃下解毒丸,然後要耶律魁送他回皇宮后就昏過去了。
這期間他一直昏沉著,雖然神智清楚,可身體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一直在夢境里浮沉。
不,那不是夢……曲琅凈眸色一暗。
“曲琅凈!你在搞什幺?要不是你心臟位置跟常人不同,你這條命就沒了!”炎狼王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