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園丁老胡走進花園,他隨手撐到那塊太湖石上,不知怎的,這塊石頭就突然四分五裂,碎成了七八十塊。
“奇怪,好端端的石頭怎麼碎了?”老胡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卷 【京華煙雲】 第五〇四章 見紅了 秦林的薊鎮之行,是受戚繼光所邀,九月二十八日薊鎮將舉辦冬季降雪之前的最後一場大操演,名為魏國公呈獻、實則秦林發明的掣電槍和迅雷槍已經裝備了不少,所以請他前往觀看。
另一方面,錦衣衛北鎮撫司負責間諜與反間諜工作,在邊境地區布置了情報網,觸角甚至伸向朝鮮、安南、暹羅,薊鎮防務為京師北部屏障,是北鎮撫司的一個工作重心,秦林此去也有視察當地錦衣衛機構的打算。
薊遼總督在京師東北面的密雲縣開府,距離京師約一百多里,薊鎮總兵府則設在京師東面三百裡外,遵化城與長城喜峰口之間的三屯營。
薊鎮設置的目的主要是牽制九邊其他邊鎮及京營,起到防備叛亂的作用。
同時,考慮到其餘邊鎮一字拉長,戍守防線長達數千公里,兵員分散,因此設置薊鎮以為抵禦蒙古入侵的預備防線,與京營起到相互照應的作用。
薊鎮官兵員額,永樂時期初定為八萬五千人,萬曆年間增長至十萬人以上,九邊中僅宣府、大同可與之相比。
目前統帥這十萬貔貅的,正是秦林的老朋友,以抗倭聞名天下的大帥戚繼光。
這位大帥做人極其長袖善舞,雖然知道秦林不喜歡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照樣派了侄子戚金領著精銳邊軍充作儀仗,遠迎到兩百裡外……京師距離薊鎮三百里,戚金這遠迎,都快摸到京師的城牆根兒啦! 秦林坐著極大極寬敞的黑廂馬車,鮮衣怒馬的錦衣衛緹騎前呼後擁,旌旗迎著北風烈烈飛揚,黑底金漆官銜牌高書著“錦衣衛指揮使”、“昭勇將軍”、“督北鎮撫司辦事官校”、“奉旨提點詔獄”前面戚金率領一隊邊軍火槍手開道,後面又是一隊邊軍鐵甲精騎壓陣,當真是威風凜凜。
可不,莫說官道上走的人見了咋舌,連路邊的野狗見了這陣勢都夾著尾巴嗷嗚一聲,跑得遠遠的。
“哇哈哈哈……”秦林端坐車廂之中,掀開車簾看看外面,覺得現在的場面實在很具備廠衛大魔頭隆重出場的氣派呀! 當然,除了車廂裡頭這個完全不知所謂的鬼丫頭…… 大黃乖乖的趴在車廂地板,阿沙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厚實暖和的絨毯上,把腦袋舒舒服服的枕在大黃的身上,可憐的狗本來又凶又惡,偏偏現在乖得像只哈巴狗,讓阿沙枕著自己的身體,絲毫不敢反抗,還討好的搖著尾巴。
不僅如此,阿沙還找到了馬車的暗格,把裡面藏著的食物全都翻出來,雲片糕、蜜餞、雪棗、綠豆糕……接二連三的往嘴裡塞,吃得小肚子圓滾滾的。
秦林看著這傢伙就來氣,完全不知所謂嘛,莫名其妙的小叫花子,忍不住把一疊文件往矮几上重重一拍:“吃,就知道吃,嚼那麼多甜食,將來長一嘴的蛀牙,疼得你哭!” 阿沙懶洋洋地躺著,細嫩的手指頭拈著顆雪棗:“哎,這雪棗做得不錯,又酥又軟,可惜放的白糖,要是用棗花蜜那就更美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雪棗是臨行前去相府拜辭,張紫萱親手做了送給秦林的呀看看接二連三都被阿沙塞進了嘴裡,他一記虎撲:“別吃了,給我留幾個!” 居然搶我的雪棗?阿沙手上一輕,才發覺雪棗已經到了秦林手裡面,她立馬像條被激怒的貓,嗖的一下從地上彈起來,張牙舞爪的和秦林打。
“你已經吃了八個,最後一個是我的!”秦林抓著阿沙的頭髮,把她腦袋往車板上摁。
阿沙竭力反抗,力氣大得出奇,反身給秦林一記背摔:“大叔吃那麼多糖幹什麼?我是為了你好才把甜食都消滅掉!” “我靠!”秦林被摔得七葷八素,實在沒想到拖油瓶力氣居然有這麼大,站起來就衝過去,可還是晚了一步,阿沙已經把雪棗往空中一拋,在秦林絕望的目光中掉進了她嘴裡。
氣死我了也許是習慣了阿沙的超強抗打擊能力,也許是屢次被拖油瓶所欺,盛怒之下的秦林完全沒把她當成女孩子,伸手就抓著她下巴扳,手指頭伸進她嘴裡去挖。
阿沙想也沒想,直接一口咬下。
“啊……”秦林慘叫著把手指頭縮回來:“你屬狗的?” 看看秦林手指上有血,阿沙也嚇了一跳,又開始裝可愛,大眼睛忽閃忽閃:“啊,大叔你被誰弄傷了?疼不疼?我給你吹吹吧,媽媽說吹吹就不疼了……” “哼哼,還裝,還裝,我看你還裝!”秦林冷笑著抓住瑟瑟發抖的阿沙,像踢皮球似的一腳踹出去,把拖油瓶踹得像塊橡皮膏似的貼到了牆上,然後在地心引力作用下緩緩滑落。
大黃狗趴在地上,用一隻前爪遮住眼睛,圓圓的狗眼裡寫滿了驚悸:人類,真是太可怕了…… 見血了!秦林看看右手食指上,深深的一道牙印,流了些血出來,便伸頭出車廂:“有白紗布嗎?出血了!” 陸胖子和牛大力都在後面車上,負責引路的是戚金,他剛才聽見馬車裡有異常的響動,就躲得遠遠的,馬車裡的小女孩雖然年紀很小,可誰知道秦長官會不會…… 實在沒想到,秦林居然會出言要白紗布,戚金怔了怔,神色立刻變得極其古怪,趕緊找了塊遞進去。
秦林拿到紗布,回頭看了看阿沙,也有些後悔剛才太誇張,怕把小女孩打傷,可他看到的一幕是,剛剛還被踢得貼到馬車壁板上的阿沙,又懶洋洋的枕著大黃,抓著甜栗子開始奮戰了。
“看什麼看……”阿沙剝著甜栗子,沖著秦林翻翻白眼。
靠,拖油瓶是不是人哪,這抗打擊能力也太強了吧,秦林摸著頭不明所以,但想想可能做小叫花的整天被人打、被狗咬,大概身體比尋常人格外皮實吧,說起來和拖油瓶打了不知多少,好像她身上連一點傷痕都沒有,反而是自己傷痕纍纍…… 忍著痛把流出來的一點血擦掉,用乾淨的布包紮起來,秦林把染了鮮血的紗布隨手從車窗丟出去。
一團白紗布,中間鮮血殷紅,戚金和弟兄們看到這一幕,全都怔怔地瞧了瞧車廂,所有人心頭都忍不住罵了句:禽獸! 當然他們不知道秦林根本就是禽獸不如,這個可憐的傢伙忍著手指頭疼,把文牘資料翻得嘩嘩直響,瞧著那剝糖炒栗子的阿沙就想把她一腳踹出去。
“喂,大叔還在生人家的氣啊?!”阿沙討好賣乖的笑著,蹭到秦林身邊。
秦林白了她一眼,“拖油瓶滾開!” “大不了請你吃糖炒栗子啰,我剛剝的……”阿沙把一疊剝好的栗子放在秦林手邊,半晌看他沒反應,忍不住問道:“怎麼不吃?切,大叔不可以和小孩子生氣的。
” 秦林沒好氣的甩出兩個字:“手疼。
” 忽然嘴裡被塞進了一顆栗子,阿沙的手指觸在秦林嘴唇上,冰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