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孤男寡女在冰天雪地里呆了整晚,身子柔弱的永寧還能活蹦亂跳地回到慈寧宮,他們到底是怎麼取暖的?只怕有些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深究起來,終究是個大大的隱患哪! 不同於急忙奔走救援秦林的張誠叔侄,張鯨是安坐在司禮監得到消息的,得知永寧回宮的一剎那,原本優哉游哉咂著茶水的張司禮,手突然一哆嗦,整盞茶打翻下來,茶葉茶水濕淋淋地澆在胸口。
永寧及時回宮,意味著全盤打算徹底泡湯,非但沒能一舉扳倒秦林,還在鄭楨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如果秦林倒台,鄭楨謀求廢長立幼就只能選擇與張鯨合作,現在秦林平安無事,她會不會對張鯨之前的行為展開報復? 以至於片刻之後,狼狽逃回的褚泰來稟報了大內高手們慘重的傷亡情況,以及魔教教主白霜華現身相助秦林的消息,都沒能讓張鯨更加震驚。
張司禮拍著桌子,恨恨地道:“怪不得,怪不得秦某破了那麼多魔教妖匪的案子,原來他早和魔教教主有勾搭!只怕都是做戲給朝廷看!” 褚泰來倒是鬆口氣,看看張司禮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就幫著道:“張司禮英明!屬下瞧那魔教教主和秦賊很有點不清不楚,多半早就勾搭成奸。
” 張鯨一愣,接著就想大哭一場,連魔教教主都幫著秦林,我容易嗎我?不就是少個小雞雞嗎,太欺負人了! 可現在的張司禮就算知道秦林和魔教教主有勾結,也找不到切實的證據,難道還能把勇士營這些大內高手出去陷害公主,結果被殺了個稀里嘩啦的事情抖摟出來? 更加緊迫的是,他極有可能面臨鄭楨的報復! 張鯨實際上把鄭楨擺了一道,偏偏還沒能得逞,鄭娘娘的奪嫡大業有秦林這個已經被證明更加可靠的盟友,會不會拋棄張司禮,並對他還以顏色? 想到這個問題,張鯨就頭疼得很,他煩惱地抓著頭髮,在房間里團團轉圈子,剛才模模糊糊似乎想起點什麼,又被褚泰來岔開了……天無絕人之路,他猛然一拍腦門:“對了,秦林和魔教教主勾勾搭搭,那麼他之前破的案子,導致王娘娘失寵的真假孫懷仁案……” 老奸巨猾的張鯨張司禮,頃刻間心頭有了定計。
接下來他一溜小跑去了儲秀宮,故意不擦汗水,額角虛汗淋漓,裝出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前來向鄭娘娘請安。
鄭楨並不曾責備張鯨,反而柔聲安慰他,讓他繼續為己效力,絲毫也看不出來就在不久前,得知被張鯨擺了一道,盟友秦林極有可能倒台時的懊悔和怨憤。
鄭楨微笑著說:“張司禮與秦伯爺過往恩怨,本宮亦知道,既為本宮效力,今後須得戮力同心,過去種種,便既往不咎了吧!” “老奴一時糊塗,娘娘寬宏大量,老奴今後必與秦伯爺和好言歡,為娘娘略盡犬馬之勞!”張鯨感激涕零,拍著胸脯表忠心。
順公公旁邊看著,不禁暗暗搖頭腹誹,真的戮力同心?恐怕你做不到,秦伯爺也不情願哩。
可娘娘是個什麼意思?順公公揣摩著自家主子的心意,摸不到什麼頭緒,只能當她想效法萬曆的制衡之術,令秦林和張鯨為奪嫡大業努力爭先。
真是這樣嗎? 鄭楨溫言勸慰,張鯨感懷莫名,一副賢妃忠僕的氣象,可兩人心頭都跟明鏡似的,從今往後恐怕只能應著四個字:貌合神離。
…… 秦林回京之後,最初幾天過得還算瀟洒。
徐辛夷這馬大哈,遠遠看見白霜華飛身離去,只道昨夜她和秦林、永寧三人待在一塊兒,居然沒想到別的上頭,還為之前冤枉她劫走永寧而感到十分慚愧。
想到是白霜華救了夫君和表妹,徐大小姐原本有十分醋勁兒,也就只剩下三分了,遲疑良久,悄悄捅了捅秦林腰眼,扭扭捏捏的:“要不,你替我向她道個歉?” 不遠處站著的牛大力和陸遠志兩個夯貨,聽到這話都笑得直打跌,徐夫人真是太實誠了,秦哥去給白大教主道歉,那隻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偏偏秦林豬鼻子插蔥——裝象,還要賣賣關子:“要去你自己去。
” 徐辛夷蜜色的臉蛋兒有些發紅:“哎呀,怪不好意思的,你就替我去說聲嘛,要不、要不將來見面多尷尬。
” 乖乖隆的東!將來見面四字,那可意味深長啊…… 莫說秦林這廝肚子里直笑,就連旁邊的永寧,都在暗暗思忖:表姐老說我笨,我看她比我還笨哩,呀,以前沒看出來,姐夫這麼狡猾,將來……唉,永寧啊永寧,你和他還會有將來么? 不能怪小姑娘貪心呀,熱戀中的女孩,總是希望得到更多。
可畢竟是大明朝的長公主,當今萬曆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秦林和她再兩情相悅,那也不是隨便就能拐走的。
徐辛夷兀自蒙在鼓裡,騎著照夜玉獅子,快馬加鞭送永寧回宮,還搶在了褚泰來一夥的前面。
昨天踏雪烏騅背著稻草假人沒跑遠,就在附近溜達,秦林找到它沒花多少工夫,回家裡報了個平安,正把兒子哄著睡午覺的張紫萱,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看起來根本不擔心秦林。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所以秦兄命大得很呢,也只有粗枝大葉的徐大小姐才會替你擔心呢!”張紫萱抿著嘴兒輕輕地笑,忽然以手加額,做恍然大悟狀:“不對,她擔心的應該是永寧吧,黃花閨女和你待一塊兒,連小妹我都擔心得很呢!” 貌似老婆太聰明不是什麼好事啊,比如相府千金…… 在相府千金探詢的目光下,秦林頓時有種被剝光衣服的感覺,趕緊訕笑兩聲,說要替徐辛夷去向白霜華道歉。
張紫萱輕輕地道:“道歉嗎,可得有誠意啊,秦兄今晚上大概不會回來了吧?” 秦林腳下絆在門檻上,一個趔趄差點栽倒,瞬間淚流滿面。
哼,張紫萱撇撇嘴,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回來再收拾你!秦林暗暗發狠,不過現在還有一位等著“道歉”呢,只好暫且饒過張紫萱,悄悄溜去了鎮水觀音庵。
庵中廂房禪床之上,白霜華盤膝打坐,雙手於胸前做蓮花盛開之狀,冰與火交織的雙目半睜半閉,美麗的臉龐不悲不喜,妙相端麗聖潔。
若是虔誠的信徒見了她這般模樣,怕不要立刻跪下頂禮膜拜! 可惜來的是個專會焚琴煮鶴的秦伯爺,這廝走進房中先也吃了一驚,接著就壞笑起來。
白霜華不理不睬,秦林也不惱,把門一關就賊忒兮兮地湊上去,在她罩著寒霜的臉蛋上拱了兩嘴,然後毫不客氣地把狼爪子伸到人家懷裡。
心底有種褻瀆的小邪惡啊! 白霜華忍住騷擾,咬著貝齒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啊……” 最後啊的那聲,是秦林的狼爪子已經探到了玉女峰頂端,壞壞地捏了一下,令教主姐姐忍不住嬌呼出聲。
秦林附到她耳邊,一邊呵熱氣,一邊壞笑:“真生氣,白姐姐就不留在這裡等我了。
” “哼,好色無厭的壞蛋,誰稀罕你來?”白霜華的喘息越來越急,高聳的胸脯起起伏伏,緊緊繃著的臉蛋,已浮現出誘人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