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古代會有這種生物,現在又到哪裡去了呢? 秦林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是讓徐光啟在中藥店買了些猴子、猩猩的骨頭,又讓東廠番役剝了緬兵首級的皮肉,煮製成光溜溜的骷髏送給徐光啟,讓他自己揣摩。
這些天徐光啟就像著了魔似的,別人看了害怕的骷髏,他睡覺都要放在床邊上,而且最近越來越沉默寡言,好像擔著什麼心事。
“喂,你怎麼回事?”孫承宗伸手摸了摸徐光啟的額頭,沒發燒啊。
徐光啟被嚇了一跳,咬了咬嘴唇,最終決定把憋在心底的秘密分享給朋友。
他四下看看,小聲道:“稚繩兄,我發現人也許不是女媧所造,而是、而是猿猴慢慢變來的!” 孫承宗雖然有點吃驚,但更多是感覺好笑:“子不語怪力亂神,三代前史冊多有捏造意會,女媧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人物,至於人到底是不是從猴子變來的,你應該去問問莽應里,哈哈……” 孫承宗胸中裝的都是經世致用之學、萬里平戎之策,明顯對人類起源不感興趣。
徐光啟微笑,確實黑瘦的緬兵比較像猴子,但同時也很清楚了,朋友不準備繼續談論猿人的話題,嗯,還是向秦督帥請教吧,他好像很支持自己的研究,不管是之前對佛郎機那種重型火槍,還是現在猿人頭骨,難能可貴的是,這種支持不以對目前有用為先決條件…… 秦林無意中看到徐光啟還捧著元謀猿人的頭骨,不禁微微一笑,也許徐光啟能倒騰出個進化論?嗯,中國貌似沒有教會把他送上十字架,不過將來遇到利瑪竇,他們還能做朋友嗎?說起老利,他送的金雞納樹種子,在戰爭中發揮了很大作用呢。
白霜華站在秦林旁邊,懶懶的倚著涼亭的柱子,她眉宇間的煞氣變得平和了不少,眼底蘊藏的冰與火,也不像以前那麼激烈,時不時悄悄瞥秦林一眼,居然也有些許小兒女態。
她的心情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每次和秦林纏綿悱惻,之後卻患得患失…… 輕輕咬了咬嘴唇,白霜華傳音入密:“秦林,我、我應該走了,雲南的事情已經平息,你也快要入京了吧?” “喂喂……”秦林扔掉了魚竿,“你一走了之,然後很多年後一個小女孩來問我還記不記得昆明湖畔的白霜華?” “胡扯!人家才沒有!”白霜華撅起嘴唇,恨恨地盯了秦林一眼,臉蛋上多了一抹羞紅。
“跟我上京吧!”秦林非常霸道地環住了玉人的纖腰,“你可以住在鎮水觀音庵。
” 鎮水觀音庵,想到那個地方,教主姐姐又是一陣怦然心動,本能地想要拒絕,秦林話鋒一轉:“哈哈,半天都還沒釣到一條,笨蛋!我來教你釣魚。
” 話音剛落,秦林的釣竿浮漂往下沉去,他抓起釣竿往上一抖,再慢慢扯回來,一條在陽光下褶褶閃光的金線魚,就活蹦亂跳的被釣了上來。
“怎麼樣?”秦林很得瑟地沖著白霜華笑。
瞬間心頭那一絲情怯變得無影無蹤,白霜華嘴角一撇,將魚竿猛地甩出,魚線抖得筆直,帶著魚鉤狠狠扎入水中,再提起來就多了條大魚。
白霜華揮杆連續刺出,扎中好多大魚,不一會兒水桶就被裝滿,她也不多話,只是挑釁地看了看秦林。
你牛!秦林甘拜下風,滿臉鬱悶的樣子。
白霜華再也綳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冰山雪化、百花盛開。
番役飛馬而來:“啟稟督主——莽應里一干人犯已押到昆明。
” 半個時辰之後,昆明城中,秦林看到了囚車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莽應里,他笑嘻嘻的打個招呼:“莽兄別來無恙否?” 莽應里反應變得很遲鈍,這個兇殘暴虐的傢伙,到了這般境地,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瑟縮委頓在囚車中,等待他的將是最嚴厲的懲罰。
“秦哥,這傢伙狀態很差,恐怕送不到京師啊!”陸胖子低聲告訴秦林,莽應里心如死灰,水米不進,只有靠強行灌下稀飯來維持生命。
秦林點點頭,然後目光移向了岳鳳,這傢伙是站在囚車旁邊的,滿臉堆笑。
“岳鳳,你這次擒獲莽應里,可是立了大功啊!”秦林笑容莞爾。
莽應里瘋狂地搖動著囚車,他恨不得剝了岳鳳的皮。
岳鳳跪下,笑容越發諂媚:“督主不殺之恩,小的銘感五內。
” “誰說不殺?我最多把你的凌遲減到腰斬。
”秦林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然後問周圍的番役:“怎麼沒把他也關進囚車裡?” 啊?岳鳳一屁股坐倒,滿懷希望被打碎,無疑是最殘酷的懲罰。
莽應里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岳鳳你出賣老子,你也有今天……秦督帥,拿肉和飯來,我要撐到京師,看這王八蛋和我一塊死!” 得,這倆王八蛋,就做個黃泉路上的冤家對頭吧,反正莽應里將竭盡全力撐下去了。
秦林微微一笑,不再多說半個字。
眾人都看得傻了眼,秦督帥這手段,莽應里和岳鳳哪夠玩的!第七卷 【東山再起】 第一〇四八章 凱旋迴京 秦林滅敵國、擒罪魁、底定南疆的捷報,由七百里加急飛騎持露布傳捷京師,半路撞上磨磨蹭蹭趕路的新任巡撫和巡按,這兩位的速度立馬從烏龜變成兔子,輕車簡從快馬加鞭,速度之快幾乎不遜於當初秦林奔赴雲南前線。
東吁王朝破滅、莽應里岳鳳成了階下囚,這就意味著雲南的局面已經被秦林收拾下來,不再是爛攤子,變成了香餑餑,早一日到任接印,便多做一天的封疆大吏,多收一份火耗常例,傻子才不急著去呢! 秦林在昆明也等得煩了,等兩位新官捧著聖旨大駕光臨,就讓署任布政使仍回本任,三下五除二辦好交接,然後按旨意將饒仁侃、蘇酇、饒府管家、高升等一干人犯押赴刑場。
饒、蘇二人身穿素白犯官服色,跪在地下相顧無言,齊齊長嘆一聲,本來幻想朝中故舊援手,或許還有僥倖,沒想到成了萬曆皇帝朱翊鈞親政以來,頭兩個被御筆硃批處斬的封疆大吏。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秦林穿蟒袍著玉帶而出,午時三刻已到,將朱簽丟下,舌綻春雷道一聲斬! 牛大力精赤上身,只穿一件對襟小褂,大燈籠褲用寬皮帶扎在腰間,持鬼頭大刀而出,將烈酒含在口中往刀身噴去,瞄定饒仁侃後勁窩一斬而過,血泉噴飛,人頭落地! 依樣畫葫蘆,蘇酇也緊隨其後做了無頭鬼。
饒府管家殺害朝廷命官,高升以奴害主,罪行俱為大逆不道,該當凌遲處死。
倒是便宜了高明謙,因為這傢伙已經死了,就免於其他處罰,只追奪一切封典榮銜。
本來秦林很樂意把這活兒交給陸遠志的,可胖子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平時凈擺弄屍體,已經很感激秦哥照顧生意了,這兩單活計,還是讓番役弟兄們沾沾手吧。
秦林罵了句偷奸耍滑的死胖子,準備把事情交給番役弟兄辦了,這些老弟兄從錦衣衛、東廠一路跟過來,個頂個的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