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覺得奇怪,兇手為什麼要襲擊我們呢?”金櫻姬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莫名其妙。
白霜華也覺困惑:“就是啊,海草是土生土長的海澄當地人,我們根本就沒到這裡來過,和兇手無冤無仇的。
” 不僅如此,海草在城外偏僻的樹林子遇襲,白霜華和金櫻姬卻是在鬧市一處僻靜的小巷,海草是一個人,她們卻有兩個人,海草的模樣普普通通,她們則是風華絕代的美人,海草出身農家小院,她們倆雖然沒帶隨從,一身衣服也華貴非常……簡直就沒有任何共同點嘛,兇手選擇她們下手的理由是什麼呢? 秦林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把你們上岸之後的經歷,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接觸的人又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都告訴我吧,答案應該就在其中。
” 金櫻姬和白霜華互為補充,你一句我一句把那天上午的經過說了個明明白白,她倆聰明伶俐,記性都很好,只不過白霜華對動作招式記得更清楚,而金櫻姬則對言談神態比較敏感,互相印證,叫秦林就像親歷一樣。
“我懂了,兇手作案時的心態,和他選擇目標的範圍,我都懂了。
”秦林的神色忽而一黯,苦笑道:“其實,你們和海草都是錯誤的目標,可憐的海草,死得太冤枉啦……” 都是錯誤的目標,這是什麼意思?海草固然死得悲慘又冤屈,但為什麼秦林又要發出慨嘆呢?白霜華與金櫻姬面面相覷,都猜不著裡面的含義。
“抓到了,抓到了!”碼頭上陸遠志興奮地喊聲遠遠傳來。
第六卷 【龍潛於淵】 第八一八章 香椿樹之戀 這麼快抓住了? 秦林、白霜華和金櫻姬都疾步走出船艙,只見陸遠志、牛大力興沖沖的押著一個傢伙,那人灰心喪氣的低著頭,從船頭看不清容貌,只覺他像是沒有脊骨似的,軟趴趴的任憑牛大力挾持著。
白霜華飛身下船,宛如一朵祥雲冉冉降臨,虛虛一掌拍出勁風,將那人腦袋吹得往後仰起,散亂的頭髮也掀了起來,露出他生滿痘瘡、頷下直到腮邊都有短髭鬚的臉。
“就是他!”白霜華厲聲叫道。
秦林和金櫻姬下得船來,看看此人果然身高五尺二寸,身材強壯,但中了白霜華那非同小可的凌空一掌,也只剩下半條命,有氣無力的任憑牛大力捉住。
陸遠志眉飛色舞的表功:“這廝叫毛苦兒,是個單身的漁夫,我們把畫像拿去一問,立刻就有人認出來是他,我們去捉的時候,他還在家裡熬藥,睡在床上起不來,不費吹灰之力就捉住啦!” 開玩笑,魔教教主的一掌是那麼好受的?白霜華打死多少廠衛鷹犬、大內高手和貪官污吏啊,對付這麼個小角色,如果不收住掌力,早就一掌把他腦袋拍成爛西瓜了。
“他家是不是就住在離麗花園不遠的小巷子裡面?”秦林問道。
咦,神了,秦長官怎麼知道的?陸遠志、牛大力和官校弟兄們都吃驚不小,非但給出影形圖可以按圖索驥,連住處範圍也知道,怪不得手到擒來。
秦林笑笑,再簡單不過了,這人襲擊白霜華和金櫻姬,肯定還有劫走她們的打算,這麼兩個大活人,帶走並不容易,只有兇手家在附近才能辦到。
這時候碼頭上看的人越來越多,海澄縣的百姓,到月港做生意的商人,各條船的水手掌柜夥計,里三層外三層圍著不知道多少人。
有本地曉得毛苦兒底細的百姓,特別是幾個三姑六婆,臉上帶著鄙夷的神色,指指戳戳地道:“有娘生沒娘養的貨色,怪不得做出這等事來!老身當年就看他娘不是個東西……” “嘖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壞女人還生壞兒子。
” 那毛苦兒本來一直低著頭,突然就揚起了腦袋,凶神惡煞地吼道:“胡說,你們胡說八道,老子宰了你們這些臭娘們!宰了你們!” 秦林眼睛眯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問道:“毛苦兒,你是妓女生的孩子,對不對?” 毛苦兒一怔,接著就兇狠的盯著秦林,額角青筋暴起來,大聲道:“你這狗官怎麼知道?對,老子是妓女生的,有什麼了不起?” 秦林沉聲道:“你娘把你生下來,卻又從小拋棄了你,你長大之後也遭人嫌棄,所以你就恨妓女……” 陸遠志和牛大力就納悶了,他們去捉毛苦兒,倒是打聽明白了,這人是妓女生的,三歲被母親拋棄,有好心人給他個落腳之處,就是城裡那處僻靜小巷附近的一座小屋,是東一家西一家混口吃的,靠吃百家飯長大的。
可秦林並沒有去調查,他們也沒來得及把這些告訴秦林,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有千里眼順風耳? 毛苦兒被秦林揭破,就漲紅了臉,氣咻咻地道:“對,我就是恨那些無情無義的婊子,我要替天行道,殺了她們!哼,你身邊那兩個,要不是……” “啪!” 秦林掄起巴掌扇了他一記耳光,不屑地道:“睜開狗眼,這位金將軍,是朝廷冊封的瀛洲宣慰使,從三品大員!” 金櫻姬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很沒有從三品大員的風範,但她身後的四千料巨艦林櫻號,又明明白白升著繪有五彩山峰圖案的旗幟,正是五峰船主、瀛洲宣慰使的座艦。
她和白霜華都明白了,只因在街面上問妓女的話,又到處找秦林那處廣招全城妓女的麗花園,毛苦兒錯把自己認作妓女,所以才在巷子里下毒手,真是無巧不成書。
毛苦兒吃驚不小,就算笨蛋也知道秦林沒說假話,他低著頭想了想,又道:“老子,老子又沒真的對她怎麼樣,反而被那白衣服的婆娘打得重傷……哼,老子替天行道,不是壞女人,自然不會被殺。
” 到這時候還執迷不悟?秦林不怒反笑,就算是妓女,也不應無辜被殺,何況海草…… 說曹操曹操就到,聽聞捉住了兇手,謝老實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碼頭上,母親三嬸也喘著粗氣跟在後面,連聲招呼兒子。
“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狗東西!”謝老實揪住毛苦兒的前襟,怒目圓睜,一邊打一邊哭喊:“你殺了海草,你為什麼要殺海草?我、我和你拼了!” 毛苦兒並不反抗,反而笑道:“那女人淫賤無恥,我替你殺了,應該感謝我才對。
” “什麼淫賤無恥?海草是個好女人!”謝老實勢如瘋虎,朝毛苦兒又踢又打。
毛苦兒冷笑:“什麼好女人?那天我走過你家門口,你母親被她氣得破口大罵,她連一句嘴都不敢還,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有你這戴了綠帽子的,反而蒙在鼓裡。
哈哈哈!” “天哪,天哪……”三嬸跑來正好聽到這句,只覺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著地大哭起來:“你這瘋子,你這瘋子,就為我老太婆幾句瞎話殺了海草,我、我是有痰火疾,心情不好就忍不住亂罵,海草她、海草她是冤枉的啊!我害了海草,我害了她……” 謝老實早已失神,木木獃獃的鬆開了手,像失去知覺一樣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