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便妖妖巧巧的大不成個體統,打個水都要露胳膊露腰的,連掖庭侍衛都勾得丟了魂。這肚子一大起來,還真說不準是誰的……”
“公主啊,你再低三下四有什麼用,即便懷上身孕,那臨樓王果真能娶你么?哈哈哈……”
趙成璧閉上雙眼,咽下淚意。她所欲求者不足為外人道也,復仇之路荊棘密布,罵一罵又少不了半塊肉,何妨一笑置之呢。
趙元韞再來時,成璧正舉著扁擔與幾個廢妃撕打,小腳一蹬將女人踢了個趔趄,上躥下跳得潑猴一般,嘴裡直道:“罵我可以,不許你侮辱我母妃!”
趙元韞在一旁抱臂看著,無意出言相助。因他看來,這樣的成璧,比起那日精心妝點過的溫順美人要更多了幾許韻味。
她是塊明朗而不服輸的璞玉。美則美矣,野性難馴,仍需精心雕琢,才能化作他的掌中明珠。
這一日的臨樓王興緻頗高,並不急著拉她入榻,而是將她抱到膝上,又自身後獻寶似地捧出一物,“爾玉瞧瞧,這是什麼?”
“是御膳房的盒子。皇叔給爾玉帶了吃的么?”
趙元韞打開食盒,其內擺了幾塊精巧的御貢糕點,觸手溫熱,顯然是才從爐灶上下來不久。
他其實只是臨時起意,隨手拋出些玩意兒稍作獎勵。成璧不知其里,卻曉得浪子真心難得,此時應當同他展露出自己的感動與孺慕,是以輕抿朱唇,眸中清淚將出,恰到好處的惹人憐愛。
“皇叔真好。”
她拾起一塊蟹黃鵝油酥,淺嘗了下這舊日不曾珍惜過的滋味,拭淚道:“很好吃。爾玉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等味道了。”
“再嘗嘗這一道,本王特意點的。”趙元韞一指盒中,“聽聞貴妃出身江淮,善做民間小食,對這紅糖糯米油糕尤其拿手。爾玉試一試?”
趙成璧小手捏著糖糕,將其往豆粉里滾了又滾,垂著眼鼻翼翕動數下,這才將糕點整個塞入口中。
“慢些兒,又沒人與你搶。”
成璧強忍住嘔吐的慾望,滿眼淚花囫圇吞了下去,勉強笑道:“果然香甜如舊。皇叔厚愛,爾玉不知該如何報答……”
趙元韞摸了摸她的頭,“這樣貪吃甜食,分明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
他心念一動,伸手捏起一塊糖糕湊到她唇邊,看著她乖乖啟唇咬上一口,忽覺自己也生出了豢養雀鳥的閒情逸緻。
糖糕食盡,成璧湊上前含住他的手指不放,一寸寸輕舔著那些紅褐色的糖汁,眼中似有些朦朧的期待。
趙元韞以指勾住她的舌尖,語聲喑啞:“小妖精,又在勾引本王?”
“皇叔比糖糕還要甜。”
她嬉笑著,被他壓進榻間,幾度雲雨,夢會巫山。
爾後他二人便常在掖庭空室中幽約纏綿。臨樓王偶爾會帶些吃食,因自以為那紅糖糯米油糕很得她的意,之後每每帶來的便都是些甜膩之物,更起了性子要一口一口地強喂她吃下,美其名曰閨房之樂。
成璧苦不堪言。因在她眼中,能害人性命之物皆是甜的。讓麗婕妤落胎的湯羹是如此,讓母妃身死的鴆酒更是如此。
甜能藏毒,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刀尖舔血。她應激欲嘔,卻不得不強自忍住不適的神情,擺出副孩童模樣綵衣娛親,終於哄得皇叔鬆了口,決意將她帶出掖庭。
這一年除夕,趙成璧在臨樓王府與趙元韞一同守歲。
成璧手執銀剪修理著燭花,俏皮地笑道:“皇叔好能耐,偌大個活人都能偷出宮來。萬一被掖庭的嬤嬤發現了,豈不是要打斷爾玉的腿?”
“怕什麼,本王早就做好了安排。公主眼下正在掖庭洗衣掃地呢。”趙元韞圈住她的腰往懷裡一拉,薄唇便覆了上來,“爾玉已不是公主,而是本王的侍妾,哪有嬌娘子與夫君分居兩地的道理?”
成璧捏緊了銀剪,只怕自己一個不防戳傷了他,雖她暗地裡正是這般想的。什麼狗屁夫君,就是個惡鬼托生的色胚,哪日叫她一剪子扎死才是正經。
“爾玉……”
他的大掌在她身上遊走,埋首在她頸間,黏黏膩膩地喚著她。
“皇叔不可!”成璧推拒道:“依照祖制,年關守歲不可行樂,否則來年將生禍患……”
“那是你的祖宗,又不是本王的祖宗。我祖還說過年關近前,正是綿延子嗣的好時機,爾玉越是推拒,本王便越想……”他舔吻著她纖潤秀致的蝴蝶骨,眼中柔波微醺。
“皇叔這樣獨寵爾玉,旁人該吃醋了……”
“哪兒來的旁人?”
趙元韞將她抱到榻上,剝開她的衣襟,在她心口放了一物,冰涼涼的,激得她身子一縮,偷眼看他,“這是什麼?”
趙元韞微微一笑,“自己看。”
待她垂首瞧時,神情立時凝住。那是一枚玉佩,形似磬而小,溫潤晶瑩,絕非凡物。她顫抖著手握住那枚玉佩,一句話也說不出,珠淚轉瞬間掛滿了面頰。
玉佩上刻有一個珩字。是她與太傅被聖上許婚時,容珩贈予她的。擁有此物,便相當於是容家認可的媳婦兒。
汝之玉璧,吾之珩璜。此意綿邈,願與偕老。
“容珩哥哥……”
她明知不該在他面前妄動情愫,卻再難遏制心中按捺多時的委屈與悲慟,握緊了那枚玉佩哭得肝腸寸斷。
“不過是枚死玉,也值得哭成這樣。本王原想著予你做個禮物,既不喜歡,便扔了罷。”
趙元韞從后環住她,強硬地掰開她的手指,搶過那枚玉佩往地上擲去。戎馬之人手勁甚大,但聽啪地一聲響,那玉佩已然四分五裂。
趙成璧睜大了眼撲上去咬他,卻被他托起下身猛然貫入。
她身下一痛,掩住朱唇哭叫不止,還想傾身去撈榻下的碎玉。一隻玉手斜斜伸出,又被他一把抓了回來,困入掌心。
“趙元韞!你這個混蛋!”
“才來了本王府上便一意推拒,真以為本王看不出么?”趙元韞挑眉而笑,溫存與惡劣兩種特質在他身上糅雜的淋漓盡致,瘋狂地頂著她,肉莖破開花壺,一次次研磨著最深處緊緻濕熱的小口,在她耳邊道:“容府就在臨樓王府隔壁。爾玉這是怕了?怕你昔日的舊情郎聽見你我苟且的聲響?”
“滾開!唔……”
“怎麼,還沒用完便不認賬?”
趙元韞抓住她的手指引向下端,撫上二人交合之處,頂弄間拉扯出一片銀絲,“那容太傅倒是君子端方,哪裡曉得爾玉是個喂不飽的蜜罐子呢。”
“不要提他!”趙成璧掙扎著躲避他的碰觸,卻仍漸漸泥足深陷,聲音低了下去,痛苦道:“皇叔,求你,莫要提他……”
“爾玉,你在我的床上,要本王為你做事,卻私心愛慕著旁人,不覺得對本王不公么?”
“分明是你蓄謀已久!”
趙元韞正吻著她面上淚痕,聞聽此言,便再綳不住笑意,埋首在她胸前悶聲道:“爾玉聰慧。”
“你是本王處心積慮要抓住的小雀兒。”
成璧一心去抓那地上的碎玉,偏著頭不停地探手去夠,終於叫她摸著一塊。那碎玉邊緣鋒利,割破了她的手指,她卻愛如珍寶,死死抓在手心,面上隱隱流露出安寧的笑意。
她握緊了那塊玉,回抱住趙元韞,與他縱情貪歡。
趙元韞本是不知她為何突然乖覺起來,倒也頗享受了一陣。但見她朱唇輕蠕,便緩下動作附耳去聽。
“容珩。”
她喃喃自語,魂靈徜徉在另一方天地,彷彿正與她的那位心上人共赴情慾之巔。
趙元韞怒極反笑,狠狠頂入最深處,隨即大掌撫上那纖弱不堪摧折的頸項,收緊指節用力扼住她。
成璧原本仍在夢中,俶爾劇痛襲來,如遭潮水沒頂,連喘息都不能,一張臉兒轉瞬間憋得通紅。
她像一條缺氧的魚在床榻上掙扎翻滾,卻無力掙脫那鐵鑄的大掌,窒息到雙目暴突,臉上儘是血絲。眼前白光一閃,她看到她的母妃正懷抱著弟弟向她招手。
“玉兒,一個人熬了這麼久,很累了吧?到母妃這裡來,歇一歇。”
成璧流著淚搖頭,奮起最後一點氣力抓撓向頸間大手。
趙元韞輕嘶一聲撤回大掌,垂眸看了眼手背傷痕。
成璧瀕死之時反生奇志,竟活生生撓下一層皮來,但也真到了強弩之末,即便他已鬆開了鉗制,她也無力再行反抗,只白著小臉無聲地躺在那兒,胸膛微微起伏。
“野貓似的。該好好修修爪子了。”
趙元韞安撫性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如何能想著旁人?只有我才是你的畢生依靠。”
她不說話,他也多少生出些憐惜,終於輕嘆一聲從后將她抱住,向她服了軟。
“今日爾玉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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