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把寶寶流掉嗎?”方琰在一旁低問道。
白帆擰眉,“我不知道。”
方琰緊了緊白帆的肩膀,不再說話。
他知道準確答案了。
倘若真是恨之入骨,必然不會猶豫不決。
殷靖南從白帆這裡離開后,回了兩人曾經生活的家,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跟小言走的時候一模一樣,但他現在已經無法確定那個人還會不會回來了。
這些天殷靖南沒在家住,夜裡都是歇在公司的,他怕回來見不到想見的人,心裡更加堵得慌。
保姆見殷靖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擔憂道。
“先生,您吃過早飯了嗎?”
殷靖南搖頭,他站在客廳中央,望著空蕩蕩的樓梯出神。
這個房子里的任何地方都有小言的影子,笑著的,哭著的,紅著眼的,還有從樓梯上跑下來奔向他的。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剛把小言從外面帶回來不久,小言老是跟個小太陽似地圍著他轉,殷靖南見他跑向自己,就伸出手揉揉小言的頭,叫他小心點,別摔著。
後來就漸漸變了,殷靖南想著不能讓小言老是這麼粘著自己纏著自己,就故意板起臉來疏遠他,見小太陽興沖沖地跑向自己,還要往旁邊走一走,好像很嫌棄他似的。
小言估計覺得自己被討厭了,就變得不那麼纏人了。
殷靖南想,要是他那時候張開手臂抱抱小言就好了。
那樣小太陽就不會走了,也不會變成現在的白帆,嘴裡吐出來的話都不太中聽,怪傷人的。
保姆叫了殷靖南好幾聲,殷靖南才回過神,
“那您想吃什麼?我去紿您做。”保姆笑道。
殷靖南現在哪裡還有吃飯的心情,早上到現在連口水也沒喝,嗓子都是啞的。
“不用了,我不餓。”
保姆張口要勸,殷靖南不等她出聲,就轉身往樓上走。
—步步的,腳上灌了鉛。
次卧的門敞開著,裡面裝滿清冷冷的空氣。
在一起的一年多,殷靖南雖說養著小言,沒有虧待他,但也沒有真正意義上送過他什麼,唯一的一件禮物就是那隻特別大的棕熊,小言收到的時候說很喜歡,可最後也沒有帶走。
大熊安靜地靠在床邊的牆壁上,兩顆塑料做成的黑眼睛無神地盯著前方。
要是這隻玩偶有生命,不知道會不會跟他一樣思念小言。
屋子裡留下的屬於小言的生活痕迹很重,可是單單靠柜子里的衣服、床邊的居家棉拖、枕巾上逐漸散去的淡香,已經不足以用來睹物思人了,殷靖南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想看看小言是否還留了別的東西。
這就發現了那個裝滿星星的玻璃許願瓶。
許願瓶是六邊形的,有20厘米高,裡面裝滿五顏六色的小星星,瓶口用木塞堵著,還用金色的細繩扎了蝴蝶結。
如果不是瓶子里的星星間躺著一張捲起的白色紙片,殷靖南不會知道這是一個許願瓶,他起初覺得這就是小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
將木塞蓋子拔出來,取出紙片打開看了看,才知道,原來這個玻璃罐子是送給他的。
紙上的內容是小言在月子中心的時候寫的。
【阿南,我在這裡好無聊呀,好想跟你回家。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帶我回去的,你希望我獨立……那我就努力試試看好了。】
【可是不想你真的好難啊,好想你能一直陪著我跟寶寶。不過我也知道,你很忙,要努力掙錢才能養我們。】
【上次你來的時候,我本來想把許願瓶送給你的,可是你走的時候,我太捨不得了,就忘記了。】
【反正也不是那麼重要,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那就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再送給你作生日禮物好了。】
【每一張小星星裡面都有許願哦。】
【嘻嘻,阿南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