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田,叫田伯光,三十五歲,江湖中人。
在我生存的這個江湖,人們把我稱呼為採花淫賊。
對於採花淫賊這個稱謂,我雖然不大喜歡,但也不是特別討厭,畢竟,這是江湖中人對我的評價。
在江湖上,我的名氣不可謂不大,但我也知道我絕不是受歡迎的人物。
坦白點說吧,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衛道之士,大概連做夢都想把我殺之而後快。
就說華山派那位偽君子岳不群吧,這人就曾三番五次的追殺我,大概想籍此來振興日漸衰落的華山派。
雖說每次我都能全身而退,但一翻驚心動魄卻在所難免。
因而,我暗地裡發了誓,哪一天我一定要把岳不群的老婆——漂亮的岳夫人搞上一搞,以泄我心頭之恨。
還有四川變臉王小矮人余滄海,這人本來就卑鄙無恥之極,卻硬充是什麼正派人士,一直與我為難。
對於這個難纏之極的小矮人,我恨得牙痒痒,不過,他那幾位漂亮的小妾已被我所定為必奸之目標。
多年來,我就這樣一直在追殺與反追殺中生存了下來,這全賴我從小練就的一身輕功。
萬里獨行這四個字絕不是浪得虛名的,大膽點說吧,即使盜帥楚留香再世,也不見得就比我高明。
快刀,是另一種我賴以生存的絕技,一直以來都讓不少江湖中人聞之而膽喪。
快刀,輕功,採花,這就是我田伯光的標誌。
據說,有一個叫金庸的人曾經寫過我的故事,但我必須要說清楚的是,金庸寫的田伯光絕不是真正的田伯光。
尤其需要強調的是,金庸並不是武林中人,他對江湖中事可謂是一知半解,把我的事描得不倫不類。
我現在要做一項既無先例,將來也不會有人仿效的艱巨工作。
我要把一個人的真實面目赤裸裸地揭露在世人面前。
這個人就是我——萬里獨行田伯光。
當然了,我的故事裡充滿了腥風血雨,勾心鬥角,但更多的是醇酒美人,香艷奇情。
江湖是什麼樣子的,這大概沒有人能說清楚,但有一點是永恆不變的,無論哪一個時代的江湖都充滿刺激。
江湖人是怎麼樣生存的,這大概也沒有人能說明白,但同樣有一點永遠不變的是,無論哪一個江湖人都充滿了慾望。
我是一個江湖人,生存在一個充滿刺激的江湖,毫無疑問地,我充滿了慾望。
人在江湖,除了有一身保命的本事外,還需要有謀生的技能。
採花,是我的癖好,卻不是我的職業。
我是一名專職探子,靠打聽消息,然後賣給有需要的人來維生。
我在這一行一直都混得不錯,大言不慚的說,在這一行,我是最好的。
即使是名門正派的人,有時也不得不出高價向我買消息。
最近,江湖平靜得讓人發慌。
平靜對於一個靠賣消息來維生的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已經窮了好一陣子了。
少林,武當一向低調,且不去說它。
至於日月神教方面,教主東方不敗好象不問世事,教務完全交由一個叫楊連亭的傢伙處理,把神教搞得亂七八糟。
最近,被江湖群豪奉若神明,尊稱為”聖姑”的任大小姐也離開了黑木崖,不知所蹤。
向來活躍的五嶽劍派也偃旗息鼓,就連野心勃勃的五嶽盟主左冷蟬也毫無動靜。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直覺告訴我,這不尋常的平靜中,醞釀著一場巨變,就看誰來點燃導火線。
目前,我還不知道導火線在哪,只要把它找出來,再賣給急著想點燃它的人。
這是一宗大買賣。
就在我窮得快發瘋的時候,機會就來了。
衡山派劉正風發出英雄貼,廣邀武林同道,定於衡山宣布其將金盆洗手,從此退出江湖。
劉正風在江湖上是一號人物,武功不錯,聲名極佳,又正值盛年,怎麼突然要退出江湖呢?內里定有文章。
我決定馬上趕上衡山,探個究竟。
萬里獨行田伯光《二》趕路是一件令人十分痛苦的事。
日夜兼程,風餐露宿,這種滋味何其難受。
我實在懷念身在怡紅院的日子,美酒佳肴,溫香軟玉,左擁右抱,何等快活。
只可惜一旦床頭金盡,便只好英雄氣短了。
一個男人,身上沒有了銀兩,那簡直比死還不如。
窮,有時侯甚至會把人逼瘋。
為了擺脫這個窮字,人有時侯會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我已經窮得快發瘋了,所以我不得不拚命趕路。
出了福州城,折向西南,過閩江后,到了南嶼。
這大半日下來,可說馬不停蹄,我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直到過午,才見到路旁有一家小飯鋪。
這家小飯鋪獨家孤店,靠山而築,附近一片松林,別無鄰家。
老大遠就見到有三個人站在店前,東張西望,神色慌張。
兩男一女,兩長一少,似乎是一家三口,兩個男的手上都提著劍。
女的手上提著一把金刀。
我認得那年長的男人正是福威鏢局的總鏢頭林震南,那女的大概就是他老婆王氏,那少年自然就是他們的獨生愛子林平之了。
福威鏢局近年來在江湖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縱橫十省,生意越做越大。
林震南所依靠的就是祖傳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我心下覺得納悶,林震南近幾年已經很少親自趕鏢,看樣子也不象是趕鏢,倒象是逃命。
碰上這等有趣的事,說不得我只好停下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我幾個縱身,躲進小飯鋪附近的松林,靜觀其變。
直覺告訴我,松林中有人埋伏,只是我身法太快,沒有驚動此人。
林震南橫劍身前,朗聲說道:“青城派的朋友,林某在此領死,便請現身相見。
”叫了幾聲,只聽得山谷回聲:“現身相見,現身相見!”餘音裊裊,此外更無聲息。
林平之大聲叫道:“我林平之就在這裡,你們來殺我啊!臭賊,狗崽子,我料你就是不敢現身!鬼鬼祟祟的,正是江湖上下三濫毛賊的勾當!”突然之間,竹林中發出一聲清朗的長笑,林平之身前多了一人。
他不及細看,長劍挺出,便是一招“直搗黃龍”,向那人胸口疾刺。
那人側身避開。
林平之橫劍疾削,那人嘿的一聲冷笑,繞到林平之左側。
林平之左手反拍一掌,回劍刺去。
林震南夫婦各提兵刃,本已搶上,然見兒子連出數招,劍法井井有條,此番乍逢強敵,竟絲毫不亂,當即都退後兩步。
來人一身青衫,腰間懸劍,一張長臉,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臉上滿是不屑的神情。
林平之將辟邪劍法使將開來,橫削直擊,全是奮不顧身的拚命打法。
那人空著雙手,只是閃避,並不還招。
待林平之刺出二十餘招劍,這才冷笑道:“辟邪劍法,不過如此!”伸指一彈,錚的一聲響,林平之長劍落地。
那人飛起一腿,將林平之踢得連翻幾個筋斗。
林震南夫婦並肩一立,遮住了兒子。
林震南道:“閣下尊姓大名?可是青城派的么?”那人冷笑道:“憑你福威鏢局的這點兒玩藝,還不配問我姓名。
不過今日是為報仇而來,須得讓你知道,不錯,老子是青城派的。
”林震南劍尖指地,左手搭在右手手背,說道:“在下對松風觀余觀主好生敬重,每年派遣鏢頭前赴青城,向來不敢缺了禮數,今年余觀主還遣派了四位弟子要到福州來。
卻不知甚麼地方得罪了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