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捉狹,拿了一顆小點的火油鑽,估估也值三萬兩,對他笑道:“我用它,賭你小姨子!”這一來,大夥笑的,差點沒把房頂給頂飛了。
還是張永道:“玩笑開過了,該開鑼嘍!”場是開了,可是誰身上銀子也不多呀!張永作的漂亮,笑道:“小號放高利貸,那位用貨抵押,我們有銀子,為的是給各位方便、方便,不收利息!”你別看天香居是個飯館帶客店,他們還是真有銀子,全國各地興隆錢莊,支持山上的月例餉銀,就有七、八十萬兩經過他這裡,同時他這裡還保持幾萬兩的準備金,隨時支持安西的幾家天山的買賣。
小寶首先叫小癩痢,把他那包珠子,押三千兩。
莊家有銀子,誰不想贏?於是這個用貨押一百,那個押五十。
不一會兒,檯面上就有了五千兩耀眼的白花花。
賭博開始了,一片‘呼么喝六’之聲,好不熱鬧。
這三個當庄的,銀子雖多,可是手氣大差。
簡單是孔聖人搬家——路輸。
三千兩沒多少,就全到人家手上啦!接著,大牛身上帶的上萬兩的珠寶也押了。
二禿身上帶的,也押了。
算算,三桌賭,輸了足有兩萬兩銀子。
這時每桌有幾百斤白花花,壓的桌子吱吱響。
按說,這群絲客,每人都贏了幾百兩,這趟路上的全部開銷足夠了,你就該收手吧!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硬想把人家身上的東西贏光。
小寶這時說了:“列位,桌子上銀子這麼多,我再向掌柜換銀子,桌子怕要壓碎了,這麼辦好不好,我把珠寶交給掌柜的保管,然後我出條子當錢用,行不行?”大夥一聽,這法子好,何況這些人也不怕他們耍賴,因為絲客見長途跋涉,而且還得過火焰山,人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不然身子骨也受不了哇!於是大夥全說:“行!只要你親筆寫條子,我們就當錢用!”好!小寶取了顆大藍鑽,當眾交給了張永,然後對大家說道:“憑這顆鑽石,當十萬兩,我寫十萬兩的條子,最後誰手上有十萬兩,這鑽石就歸誰!”好!同意,大家全贊成!當然了,這顆足值二十萬兩銀子的寶,他只算一半,那還有不願意的么?於是他寫了十萬兩的條子,有的一萬,有的五千,也有一千、五百、三百的,大家一看,字還挺好。
於是又開始賭了!不到一個時辰,又是稍瓜打驢——去了大半。
按說現在每個絲家手上都有一兩千銀子了,該好手了,可是天底下的賭鬼,都是一個師父傳下來的——輸乾、贏凈,贏了那麼多,比這趟辛苦了大半年販貨所賺的還多,硬是還想多贏。
天晚了,點上了外國進口的大煤氣燈,把大廳照的如同白晝。
張永相,立叫廚房,準備餐點。
不一會點心上來了,擺了兩桌子。
張永道:“隨便吃,店裡請客!”好!他還會伺侯局呢!贏了錢的,精神都好,每人都抓了把點心,邊吃邊賭。
可是這一吃,吃壞了。
東風轉向北風,北風也有轉南時。
本來莊家是開趟的,一直輸,可是吃了點心,手風順過來了!一路贏,贏到底啦!剛才開出的條子,陸陸續續的回來啦!有幾個聰明點的絲客,乘著還有幾百贏頭,收手睡大覺去了,大多的還不肯走,仍想再贏回來。
賭錢的人,越想贏,越贏不了。
這群絲客,到後來,不但贏到手的白花花又回去了,自己的老本,也開始進去了。
你看,他們現在真好看,臉也紅了,脖子也粗了,說話的時候,知頭也短了,氣也粗了。
這時絲客帶隊的這位,說了:“他媽的,骰子有鬼!”小寶只望著他笑!他又說了:“你這骰子里,灌的有鉛!”這時,小寶不能不開口了,笑道:“老哥啊!剛才你們贏的時候,骰子里怎麼沒灌鉛哪!”“那是真的,後來你輸多了,換了!”他這話,很有扇動性,贏錢的走了,剩正的全是輸家。
小寶笑道:“都怪你們人心不古,貪多無厭,要是你們每人贏到兩三千兩的時候收了手,就是做夢,都會摟個大美人,你們現在輸了,反而說骰子假!”說著,由懷取中出一把骰子來,足有四、五十顆。
他指著骰子道:“任你們檢查、有一顆假的,我這十萬兩白花花平分給你們幾位,要全不假,我賭癮上來了,你們得陪我玩到天亮!”說著一指帶隊的,道:“尤其是你,我要贏你老婆同你小姨子!”按說,他這句話,該來個哄堂大笑,可是現在卻沒人吭聲。
這位帶頭絲客,還真的一顆顆的檢查過了,沒毛病。
接著又賭上了,開始兩把,莊家連擲一二三,全賠。
賭錢的最迷信手氣,認為剛才一攪局,莊家手氣背了。
大家拚命押、又想把莊家贏光。
小寶捉狹,果然大把白花花,又到絲客手上。
按說這些絲客該見好收手吧!不!賭鬼,大都是一個模子鑄的——輸干、贏凈。
沒多久,莊家又轉了運,把大家全贏幹了。
絲客帶隊的這位,簡直跟瘋了一樣,對掌柜張永道:“我們每年全要經過你這兒,跑兩趟絲貨,這十多年了,我有什麼家底,你也該清楚、憑我這人格,向你借一萬兩銀子,你答不答應?”沒等張永回話,小寶說了:“你用不著找掌柜,只要你寫條子咱就當錢用,你也可以寫十萬兩,不過……”“不過什麼?”“不過你在條子上得寫明,到杭州沒錢還的時候,押上你的老婆跟小姨子!”這傢伙,大概真輸急了,居然在他寫的條子上,註明家產不足時,甘願以妻、姨為抵。
現在一般賭客全停下來了,就剩了絲客領頭的跟小寶二人對決。
真絕,不論怎麼擲,小寶始終比他大一點。
沒多久,他出的條,全到了小寶的手上。
賭場有句話‘金賭銀還’,條子在人手上賴不得。
可是條子上白紙黑字,家當不夠得搭上老婆小姨子,他自己知道,那兒有十萬兩家當?他又是地方上‘爺’字型大小的人物,這跟頭那栽的起?於是外衣一脫,玩開了全武行啦!出手,五指就抓向小寶前胸。
你別看他是絲客,出手掌指帶風,還是一流高手。
在他想,小寶只不過是個大孩子,還不手到擒來?誰知,他不但沒抓到小寶,這雙手反而落入小寶手中。
其他絲客一見立即大亂。
當時桌子板登亂飛,拳頭嚷子一色。
絲客跟大牛、二禿子、小癩痢三個戰在了一起。
小寶這時大吼一聲:“住手!”然後握著絲客首領的手一用力,就見這位的汗水,馬上從臉上唰的流了下來他的汗雖然流了下來,但人確咬牙沒吭聲。
這時忽然有個絲客大聲道:“好哇!你們竟敢跟字清弟兄結梁子?今後中原道上,有你們瞧的!”小寶也哈哈大笑著鬆了手道:“大水衝倒龍王廟,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剛才說話的那位道:“自家人,看你奶毛未褪,會跟‘字清’扯上自家人,別是被這二字嚇破了狗膽吧!”小寶微笑道:“按著你們家門術語,我稱你聲‘老大’,我‘兄弟’雖不在‘清’,但跟你們‘字清’頗有淵源!”這位還有點有服氣,道:“字清只論家門,有及父子!”小寶笑道:“老大,你是說,安清許不許賴,只要交待三幫共九代可對?三幫收一稈,就是自己兒子,也得為他覓上一師,才能進家,算家裡人對么?這樣看來,你老大的字清香頭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