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之後,雙兒就失了蹤影,再沒來過。
大隊依舊前進,不見了雙兒,護婚使大人的脾氣越來越壞。
動輒罵人摔物,就連公主那般惡女和他講話,也是小心翼翼。
話說建寧公主使計閹了吳應熊,韋小寶也輕易盜得那本藍綢封皮“四十二章經”。
但那吳三桂卻要殺人滅口,一行人逃到柳州,那些侍衛官兵甫脫虎口,又故態復萌。
到處尋花問柳,喝酒賭錢。
在這柳州城一花園賭場內,終於生出事端。
且說賭場內眾武林高手,胡裡胡塗地相互牽控,制了穴道,再遭那“一劍無血”馮錫范突襲,個個被點了穴道,癱倒一地。
馮錫范冷血無情,鄭克塽心眼極壞,阿珂則是不懂事又貪慕富貴浮榮。
阿珂一劍正要往韋小寶眼睛刺下,“屋角突然竄出一人,撲在韋小寶身上,這一劍刺中那人肩頭。
那人抱住了韋小寶一個打滾,縮在屋角,隨手抽出韋小寶身邊匕首,拿在手中。
”正是雙兒在緊要關頭護她相公性命來了。
雙兒以肉身代他擋了阿珂一劍,又以匕首斷了“一劍無血”馮錫范手中長劍。
氣走那心窄肚小的馮錫范。
群豪之中,有一天下聞名的奇人,就是天地會洪順堂的紅旗香主,“鐵丐”吳六奇。
俏丫頭雙兒第五回這吳六奇熱血豪放,天性好打抱不平。
他孤家寡人一個,見雙兒一片忠心赤膽,不輸鬚眉,正合其性,已有結拜義兄義妹想法。
當夜,那天地會總舵主陳定南也來到柳州城,眾人在柳江一客船上密會。
是夜,江上風雨大作,雙兒又在碼頭苦候整夜。
這諸多忠義之舉,皆皆見於眾人眼中,個個心裡對她著實敬佩不已。
尤其是那吳六奇,結拜義兄義妹想法,更是確立。
又見雙兒系丫頭身份,憑他天地會洪順堂紅旗香主,若雙兒能有他這樣一個義兄,身份地位比之丫頭,自是大不相同。
當下征了雙兒同意,倆人在群豪面前,便宣告義結兄妹。
從此雙兒之身份,便是當代奇人,天地會洪順堂紅旗香主,“鐵丐”吳六奇義妹了。
吳六奇宣告了此事之後,韋小寶拱手對著雙兒揖了三揖,笑道:“恭喜!恭喜!恭喜好雙兒能結得一位大英雄為義兄。
”弄得雙兒手足無措,臉紅耳赤。
說完,走到陳定南面前,跪了下去。
陳定南對這徒弟一向頭痛,見他突然跪在面前,莫名其妙,微笑道:“你又要幹什麼了?”韋小寶磕頭道:“師父你老人家仁義慈悲,弟子求你幫忙一事,此事若辦不成,弟子今晚就要跳柳江自盡了!”眾人聽他說得如此嚴重,都想道:“若有韋香主辦不成的事,那是非常困難了!”陳定南不動聲色,問道:“甚麼事?”韋小寶低著頭說道:“弟子和雙兒妹子情投意合,求師父且充媒人,向吳大俠提親,就這件事了。
”陳定南和屋內群雄,大夥聽得啼笑皆非。
雙兒一旁羞得慌慌張張藏在吳六奇身後。
陳定南微微一笑,說道:“起來罷!為師的這就替你提親去了。
”韋小寶聽到師父答應,高興的跳起來,從袋中摸出一大串晶亮的大珍珠,掛在手腕,接著又摸出倆串較小的珍珠,共是三串。
一時整間小室,珠光寶氣。
眾人嚇了一跳,都沒想到他小小年紀,衣袋裡竟然藏著重寶。
韋小寶興高采烈的將三串珠寶,雙手呈給陳定南,笑道:“師父!這三串珠寶就是媒禮了,放了好幾天。
”陳定南接過,微笑道:“你倒是準備得周全!”整整衣服,大步走到吳六奇面前,拱手一揖,微笑道:“吳兄!”吳六奇沒想到他來真的,慌忙回禮道:“不敢!”陳定南道:“韋香主年少有為,饒富機智,俠義熱血,實在是我幫不可多得的人才。
”吳六奇應道:“有目共睹!有目共睹!”陳定南微笑道:“令妹更是忠心赤膽,不遜鬚眉啊,加以麗質天生,我這劣徒,竟想高攀,懇請吳兄成全他們,答應這樁喜事,可好?”吳六奇忙道:“韋香主英雄事績,眾家推崇,只要家妹允應,就沒問題。
”回頭低聲問雙兒:“妹子你意下如何?”他天生嗓門特大,放低了聲音,也是響亮得很。
屋內一幫人聽得清清楚楚,都探頭看那雙兒如何回答?雙兒藏身他背後,倆人對話聽得清楚,心中又羞又喜。
這媒人是天下第一大幫會的總舵主,自己的兄長是天下聞名的“鐵丐”吳六奇。
韋小寶答應“明媒正娶”,果真正正經經來了。
這時候卻恨不得地上有個小洞,好一頭鑽進去。
聽義兄問起,只微微點頭,連耳根都紅得像倆只熟透的小紅蝦。
吳六奇回頭喜道:“家妹答應了。
”陳定南也臉露歡容,拱手道:“多謝吳兄成全!”從袋中取出那三串珠寶,雙手奉上。
屋內群雄,見總舵主和紅旗香主各自代表著男女倆方,提親、作嫁,一板一眼。
大夥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都希望雙兒有一個好的歸宿。
眼看雙兒含羞點頭,大夥“嘩!”的歡呼一聲,吹哨的吹哨的,做怪聲的做怪聲。
紛紛趨前道賀。
韋小寶呼了一口大氣,露齒歡笑,雙兒也正從她義兄身後,探出頭來,含羞帶笑看著他。
多日來的疑慮、困惑一掃而空。
嘻嘻哈哈和群雄鬧在一起。
拜謝了師父及吳六奇,回頭要找雙兒,又不知藏到那兒去了?正待尋找雙兒,那吳六奇的性子較急,拉著便他問道:“韋兄弟,你何時來娶?”陳近南聽他雖然問得粗魯,卻也極想知曉時間,靜靜地看著韋小寶,等他回答。
韋小寶善於掌握時機,笑著說道:“若是師父允准,徒兒便想這倆三天中,挑一吉日來和雙兒妹子成婚。
並恭請師父為徒兒及雙兒主持婚禮。
”陳近南看了吳六奇一眼,微笑道:“那也可以。
”著人取來曆書,仔細算了日子,就定在倆日後為倆人成婚。
定好成婚日子,眾人又是一場高興。
韋小寶拉過徐天川,取出一大疊銀票,吩咐他去準備婚宴新房諸事。
囑咐妥當,回頭要找雙兒談話,就是不見芳蹤。
正東張西望,遍尋不著之際,那玄貞道人從門外嘻笑著走了進來,靠近他身旁,低聲道:“韋香主,雙兒姑娘正在院子樹下等你。
”韋小寶出了屋門,果然見到一條婀娜的身影,雙兒低著頭,站在院中大樹下候他。
韋小寶一雙鞋子故意拖得“啪咑!啪咑!”響,惹得雙兒紅著臉,皺眉盯著他的倆腳,低聲問道:“相公,你的腳怎麼了?”韋小寶嘻皮笑臉道:“沒事,我只要大夥知道,咱倆夫妻相約樹下會面,那個屎甚麼情花甚麼意的,羨煞他們。
”雙兒聽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猜他賣弄的成語應是“詩情畫意”。
一張俏臉越加羞紅。
垂頭低聲說道:“你請師父提親,我好高興,我…我……”她不善言詞,我了半天,我不下去。
韋小寶近月來,身心飽受煎熬,對她著實又愛又恨。
伸手托起她下巴,板著臉說道:“你甭高興得太早了,咱夫妻倆可還有一條帳沒算呢!”雙兒吃驚道:“甚…甚麼帳?”韋小寶愛恨交煎,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倆聲,說道:“我問你,那晚之後,你為何就不再來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