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煥是從學校匆匆趕來的,額間的碎發都被風卷了幾遭兒,瞧起來凌亂得很。
一切事由都安排好了,沉妙只來走個過場罷了。
便連這葬禮,沉妙也只是個旁觀者。
悲凄夾著孤寂的景兒,多少讓人染上幾分哀愁色。
沉妙粉打得極薄,眉毛微挑,唇色是裸的,簡單的黑長裙,腰間以細帶系好了,扎了丸子頭,散落的碎發用發卡小心的別上去,莊重而又肅穆。
來的人不少,皆是跟程家有來往的,沉妙只需要做一個花瓶便好,眸中染了淚,堪堪要落了去,憋得眼眶都紅了,程煥也打了領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旁邊跟著管家,幫他應酬打理。
沉妙這邊可是要凄涼許多,只在牆邊站定了,吹了吹風,貪得一絲涼意。
窗外是黑壓壓的烏雲,凝著雨,將落不落,似是要搞大事情一般,畢竟反派的大招都是要等cd轉好的。
沉妙幽幽嘆了聲,卻是未挪地方,反倒上前一步將窗給掀得更開了,風灌進來,透過薄衫,絲絲涼意爬上來,倒是激起一身兒的雞皮疙瘩,沉妙哆嗦了下,咬下了唇。
外面是這般,裡頭也是這般,不過不同之處便在於外頭是真正的寂寥色,裡頭是熱鬧中透著悲凄。
人人都是肅穆的,人人都是一身黑衣,帶白花的。
這種氣氛實在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總歸,別人的熱鬧與我無關,沉妙這花瓶是隨用隨取,不需時只要棄到角落便好,隨意得很。
以程煥和許宴的交情,許宴自是也到了,不過,他也不喜這借著喪事攀關係的地兒,只同沉妙一樣,偷得了休憩的工夫,出來透透氣。
幾日未見,她似乎又清減了不少,那裡…
許宴的眸子,連同他的腿,一齊頓住了,流轉於女人被細帶勾勒出的細腰上,他目光又沉了沉,指腹下意識摩挲開來,似在回味那日大膽攬上女人腰肢的滋味兒,軟得不可思議,想教人再加重力道,聽得她的痛呼聲,瞧她眼眶都紅了去,才肯松落半分力道。
呼,他莫不是瘋了。
此般肅穆地兒,竟也同著了魔一般,腦中儘是些個旖旎事兒。
許宴搖頭笑了笑,卻也知無法上前了,只轉身要走了,被喊住了。
“許同學,你也來了。”
沉妙本意是打個招呼便完事,畢竟許宴也算是她半個節操守護者吧,給恩人打招呼,那不是天經地義?
只這一聲許同學,便教那旖旎心思又向上攀爬了幾下,開出新的花芽來。
許宴腳下一頓,隨之轉過身,步步過去了。
沉妙被他嚇得一哆嗦,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客套笑,像是一個模板里倒出來的,沒半點真切意。
天知道沉妙現下只有一個念頭,我的老天鵝,他怎麼過來了,他來了,他來了,他踩著皮鞋走來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個陽台,這事兒,嘖,沉妙不由自主的想歪了,畢竟她在書里還是個擁有姓名的十八線女配呢,沒準在這裡有戲份?這大概就是天生演員的敏銳嗅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