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悶悶不樂地回來,知秋在敞亮的大廳里拿著一本菜譜翻閱,閑暇得不得了,唐棠看了就來氣,過去把書給拍飛了。
知秋還是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彷彿菜譜還在手上,一字一句地念:“寶劍贈君子,佛渡有緣人。”
唐棠叉腰發威:“什麼跟什麼?!”
知秋這才把眼皮撩起來:“佛渡有緣人啊,你現在印堂發黑、心火旺盛,像極欲求不滿如深閨怨婦,該去念念佛經平心靜氣。”
唐棠把藥片摔到他跟前,知秋捏起來看,一看就臉紅:“嗐,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唐棠想,對啊,給他看有屁用,他能懂?
知秋一語中的:“你們因為避孕的事鬧翻了?”
唐棠頹喪地往沙發上坐,她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到了除夕這天,楊念森派車來接,到了老宅門口,才見到男人的身影。
楊念森穿的很單薄,筆挺的身姿在毛茸茸的雪花下,很具幻想性。
她則穿著一套喜慶的羽絨服,後面綴一隻大帽子,配套紅色大圍巾,大半張臉都包在下面。
上了台階,她把分艷艷的小嘴露出來,哈氣搓手:“等了很久嗎?”
楊念森平淡地望她一眼,又看她凍得發紫的手,過來牽她:“沒有。”
手一旦鑽進男人熟熱的掌心裡,唐棠心裡跟著化開,朝他露出明燦燦的微笑。
接著又是嘟嘟地拱起嘴巴:“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我該跟你商量。”
念森斜眺她一眼,慢慢地把頭點了點。
“知錯就好。”
真沒想到他這樣的大度,前幾天還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唐棠拽住他,感激而快樂地把臉蛋送過去,意思是不親一個嗎?
楊念森停了片刻,還是去親她的臉頰,蜻蜓點水似的,但唐棠已經很滿意了。
楊慎從內出來喊人,見此笑了笑:“你們夫妻感情真好,讓人羨慕。”
在大家庭里過節,還是遵循老一套,流程全部走完,到了闔家團圓聚在一起喝晚茶時,便是各房上到楊老跟前去祝詞,免不了還搭上籌謀已久以表心意的禮物,然後老先生再給子子孫孫回禮。
原本氣氛還算融洽,叄房媳婦自錦盒內亮出一隻羊脂玉的玉佩,道白鶴祝高壽,正適合老爺子隨身佩戴。
唐棠渾身一僵,背後汗毛直立。
這白鶴蓮文玉佩正是出自她手,給了鄭有才拿去疏通關係,怎麼會落在叄房手裡?
答案很快明明白白,叄房就是沖著她來的,似笑非笑地跟楊老道:“爺爺您覺得這玉佩手藝如何?”
楊老把東西摸在手裡:“不錯,怎麼了,有什麼淵源嗎?”
叄房媳婦遙遙一指擠在楊念森身邊的唐棠:“您還不知道哇,咱們家出了一個能人,在外面跟不叄不四的暴發戶拋頭露面混跡場合賣藝謀生呢!”
又道:“咱們楊家能虧待誰,還是念森不夠大方?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專門往男人堆里湊,賺那個叄瓜兩棗?”
一言震驚四座,楊老隨和喜慶的笑容逐漸融成凜凜的面貌,問唐棠:“你伯母說的是真的?”
楊念森瞳孔驟縮,話還是淡淡的:“伯母言過其實,唐棠不過是在幫人做鑒定。”
唐棠頓時睜大眼睛,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楊老猛地拍扶手:“你給我閉嘴!知道你寵她,能這麼寵?!就讓她這麼在外面胡來!”
然後將威儀發射到唐棠身上:“小唐,你來說,這是不是真的。”
滿屋子人頭攢動,大大小小,尖銳而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和鄙夷往她身上潑,隨便一潑,彷彿她整個人都黑了,是從垃圾堆里沼澤地里爬出來的一個臟人。
楊念森強勢地摟住唐棠,對大家道:“既然飯吃完了,我們就先走了。”
唐棠的腳卻是粘在地板上怎麼拔也拔不動,她受不了這種侮辱,侮辱她就是侮辱唐家一脈相承的精神。
不知道是怎麼從力大無窮的手臂中鑽出來,唐棠就在那兒站著,斬釘截鐵:“我沒錯,我靠的是知識和手藝,靠的是我們唐家傳承的本事賺錢。我沒做非法或者不堪入目的事,我的一雙手,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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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sаńjìμsんμщμ.νì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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