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唐 - 43.金牙

唐棠隨後選修了袁教授的課,一是他講課的確有點水平,角度也很新穎,二是,她需要通過教授來接觸相對安全的古玩圈子。
袁教授則考慮的是她背後的樞紐,其他的倒是無所謂,多帶一個人也不損失什麼。
如今的碩導博導錄用學生,不也先看學生是否自帶資源?
那份清末的殘品,他其實沒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河南的暴發戶,拖了關係讓他鑒定。
那種人,手裡能有什麼真東西?不都是錢多人傻被別人忽悠?
正如唐棠所想,一個年代問題,一個只有叄分之一的紙張,基本沒有過硬的條件來論證此物的真偽程度。
這樣條件的畫作,要作偽並不是難事。誰都可以畫,只要把紙張做舊,你說是誰的都可以。
幾天後袁教授要赴暴發戶鄭有才的邀約,唐棠笑臉如花:“老師,也把我帶上吧?好讓我見見世面嘛。”
袁教授心道,還挺會說話的,點點頭道:“那你待會兒別多嘴。”
飯局在高檔酒店的包房裡,鄭總老早就到了,笑哈哈地牙齒上還閃著一顆金牙。
看到唐棠時,倒是眼光一閃,色眯眯地。
“怎麼樣,袁教授,我這東西沒問題吧?”
他敬了幾杯酒,那意思是,不管真假,只要您出份真品鑒定書就可以了。
教授搖頭:“那怎麼行?我出的鑒定書,要是東西有問題,不是打我自己的臉么?”
這話一出,大家都很尷尬。
袁教授講得不太客氣,因為拿捏著自己大學教授的身份,他越是端著,那些沒水平的老闆越是要抬著他。
等到鄭總加了價格,袁教授才猶豫道:“其實吧,也沒什麼太大問題。”
鄭總樂呵呵地去上廁所,唐棠把身子湊過去,袁教授嗅到一股清香,給晃了一下。
“老師,這價格您吃虧了。”
袁教授蹙眉:“雖然人家有錢,那也不能獅子大開口啊。”
唐棠笑,白白的牙齒像貝殼:“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她把畫作攤到跟前:“這怎麼會是溫克青的作品呢?您看這個斷裂處...”
泛黃紙張的撕裂口處,有一段似是而非的墨跡,似花非花,似葉非葉,更像是不小心滴落的墨痕。
她把放大鏡掏出來,指著那處道:“這是半片竹葉,但又不是一般的竹葉,上面有很細的一道空白,像不像陰刻上的筆畫?”
袁教授看了片刻,漸漸地,面上顯露異樣的驚訝。
唐棠掰著手指推斷:“紙張是沒什麼問題的,然這個時期的作品里,有一位大家最喜歡拿竹形印鑒來留款。”
袁教授震驚:“木幾先生!”
木幾先生乃清末大臣,留世作品並不多,然其書法作品是公認的有造詣。在不平等條約簽訂后,悔恨家國無能,燒了自己大部分作品。於是傳世的很少,有一副正在南京博物館中。
因師兄正在南京博物館任職,唐棠對其中藏品幾乎爛熟如心。
一副作品有無價值,價值多少,不光看其藝術水平,還要看其歷史背景。
加上木幾先生的背景,這幅殘品要是能湊成完本,其文史價值可見一般。
袁教授端酒杯的手在發抖,心跳跟著加速,然又一想,即使是木幾先生的作品又如何?
殘片而已。就好比元青花摔碎了,撿了片瓷片,能有什麼用?
然而幾天後,借著文博專業的田野採風,唐棠背著書包捎上知秋,直接跑去鄭總老家河南。
坐飛機當然最快,但楊念森很容易查到她的行蹤,於是選擇了火車加大巴,轟隆隆地就跑了個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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