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從淮陰莽撞夜奔時,其實並非明面上那般莽撞。
在她的計劃里,已經充分考慮到自淮陰到南京,自南京到北京,以及抵達北京后遇到的種種險惡。
只是萬萬沒想到,最險惡的不是源自哪個陌生人,而是來自於她的未婚夫。
同時,楊念森的“險惡”並非通俗意義,他的攻擊性也不是市面上淺薄的人身傷害和財產欺詐。
他的攻擊性全在人的精神領域上。
那種無聲無形的龐然巨物,朝天突出千萬蛛絲,粘得她想要拚命掙脫。
阿爺,你看人真看準了嘛!
她多想立刻回到淮陰跟阿爺大戰口舌叄百場,以來論證楊念森的居心叵測。
然而不管她口舌多靈敏,阿爺難道就不是她頭頂上的一座大山?
唐棠煩悶不已,扯扯領口挪挪尊臀,怎麼都不肯坐好。
搞得知秋一讓再讓,都要讓到窗玻璃上。
“阿姐,咱們是不是跟蘇少打聲招呼?”
唐棠差點拍大腿,她怎麼把那個二世祖給忘得一乾二淨。
蘇少接了電話就是扯開嗓門嚎了一句“我的老天爺,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倒不是諷刺,是真那麼擔心。
那天從拍賣會追出來,遠遠地瞅見一片雞犬不寧的喧鬧追逐。
他跑到肺要炸開,也沒追上誰。
幾天里到處去打聽,才知道唐棠因為幫他物色物件,在北京城得罪了些叄教九流。
“你還好吧,沒斷胳膊斷腿吧?你在哪兒呢?我現在就來找你!”
蘇少連珠帶炮地一連串轟炸詢問,唐棠把電話拿遠了,都能聽到他講啥。
“沒事,我好著呢,謝謝關心。”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們都什麼關係了,還這樣客氣?”
唐棠不免翻翻眼珠子,什麼關係了?
不要說得這麼引人遐思好不好。
計程車進不了公寓大門,唐棠下車,跟蘇少約了時間。
她回來主要是因為師兄給她的珍貴史料典籍。
至於拿了之後怎麼計劃,先跟蘇少碰個面再說。
電梯叮的一聲敞開,知秋先一步出去,忽的拿手攔了攔。
半分鐘后,兩人齊齊在電梯外站著不動。
長長的走廊靜悄悄地,地面貼的瓷磚,光鑒照人。
天花板上的照明燈沒出問題。
蘇少給他們選的落腳地挺不錯,是酒店式公寓。
大門的保安盡職盡責,不會輕易放進外來人員。
可整個走廊一共十來戶人家,靜悄悄地一點聲息都沒有。
知秋斂起雙目,渾身皮肉繃緊,進入防禦以及隨時出手的攻擊姿態。
兩人緩慢的幾步過去,靠近1203號房間時,唐棠掃一眼旁邊的垃圾桶。
挺高檔細腰瘦長款式,上面裝著一盤細白的沙。
此刻錯亂地插著好幾根煙頭。
她湊近了看,有兩根是紅雙喜。
掐滅時扭曲陰狠的模樣印入腦海,唐棠便不動了。
大腦飛快運轉中,拉了拉知秋的袖子,掏出徐海的名片遞過去。
以蘇少的背景和性格,說白了就是涉世未深,壓不住藏在暗處的混蛋。
但徐海就不同了,老北京人,還是專門做古董收藏的,明面上的貴人肯定認識不少。
其中不乏能牽頭壓制叄教九流的話事人。
電話很快接通,徐海十分熱情,唐棠摁開公放:“老徐先生,忙嗎?”
徐海一連叄個不忙不忙不忙:“沒想到這麼快能接到唐小姐的電話,有什麼事么?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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