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極為驚愕,他疑惑道:“這故事已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你又是從何聽來?若那狐狸精真生了個半妖,你……”
說書人不停打量著年年,伸手比劃道:“半妖乃是非人非妖的雜碎,極難修鍊取靈,亦難修行妖力。它怎可能逃得掉?”
一句長長的話說完,說書人才發覺自己失態。
他清了清嗓子,見年年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臉上表情平淡,含著一絲淺淺的、無辜淡然的笑意,心中滿是抱歉。
“我無意折辱你,小姑娘,只是這故事也要講事實。”
“因為我說的是故事,沒幾分真假。”年年笑了笑,並不在意他方才的話語:“我家師父說,故事大都是哄人開心的假話,你也不用當真。”
說書人只覺得年年不簡單,追問她:“那你同我說說,你那故事裡,那半妖逃哪兒去了?那祁真人和狐狸精的結局又如何?”
“這我就不知道了。”年年無辜地搖腦袋,“你也說了,半妖都是沒用的雜碎,恐怕逃進深山老林就被活活餓死了。故事真假不論,那祁真人是真的死了不是么?”
年年睜著一雙湛藍色的眼眸,清澈透亮,此時盛著金色的陽光。
她低聲道:“若是去尋,也是尋不到的。”
說書人沉默地站在那,幾次想要鬆開握緊行囊的手。
最後,他打開那微薄的行囊,掏出幾塊稀奇古怪的小石頭給年年:“你這故事說的好,我沒啥能當謝禮的,這些保命擋劫的法器寶貝就留給你,也不負你我這一面之緣。”
年年才看不上這些破爛石頭呢。
她頗為驕傲地仰頭道:“我家師父給我的更好,這些還是你自己留著保命吧。”
年年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說書人看著她這孱弱的背景消失在眼前,總有一種虛無縹緲的、彷彿一瞬即逝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書中所謂的人生悲歡、緣分無常吧。
“走咯,去下個城尋人咯。”說書人重新背起行囊,走之前深深地望了眼不遠處的傳送陣。他滿心倉惶,眼中只剩悲涼,但沒有停下腳步。
年年回樓內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金子雙手還給祁則。
“嗯?他不願意為你編故事?”祁則等了她一小會兒,但也足夠久了。
他手下這枚金錠,輕摸了摸年年的頭:“他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年年只是有點意猶未盡。”年年用腦袋蹭祁則的手掌,“那狐狸精的孩子真就那樣死了?究竟是怎麼死的?我聽樓下的客人都說,會出個新本子,說那孩子大殺四方呢。”
“死與不死,都與你無關。”
祁則輕輕地笑她:“它殺不殺四方,都是它的事。總是,它沒你厲害,也沒你討為師喜歡。”
“唔……”
年年一下子被祁則說蒙了。
她這樣的半妖、傻乎乎的,最容易被人騙被人哄了。
“真的嗎?年年真的那麼好?比故事裡的假半妖還好?”
年年開心得搖尾巴,抱住祁則,情難自禁地親了他一口:“年年也覺得,師父比那故事裡的祁真人更好!”
祁則由著她親,臉上沾了她的津液。
那條狐狸尾巴甩得太賣力,弄凌亂了他的衣衫下擺。兩人肌膚相親,一時呼吸亂了一瞬。
“師父?”
年年發覺祁則的呼吸亂了,連忙挽起袖子,給他擦臉。
嗚嗚,她剛剛太開心,竟得意忘形,像野狐狸似的啃他。只恨他沒有毛毛,否則她非替他舔舔不可。
“無事。”
祁則打了個響指,清塵決只需一瞬,他輕拍了下年年的屁股:“晚上想吃什麼?明日閆子陽便該帶靈山弟子來仙盟大會了,不能再這樣冒失失禮。”
年年中午吃的飽,此時又開心,一時不知晚上吃什麼。
她的眼神只是微微渙散,失去些許靈光,祁則便感覺心被蟄了一下。
彷彿這幾日的模樣就像晨霧般,會被輕易吹散,消失不見。
他握住她的腰肢,沉聲道:“你若是想不出,便由為師來定。”
“好~”年年立刻點頭答應:“師父給的都好吃。”
暮色朦朧時分,祁則帶年年去了一家河邊的小店。
二樓有臨水而建的露台,在這冬末初春的時分略顯寒涼。
但他倆有修為加身,又端了地龍,並不礙事。
叄菜一湯,都是年年愛吃的口味。
祁則難得點了一壺酒,略顯渾濁,酒意輕淺。
他坐在年年身邊慢慢飲。
年年看見對過人家透過窗棱的搖曳燭火,檐下隨風飄蕩的燈籠,還有樓下談天的熱鬧聲。
她一時看得出神,糖水含在嘴裡,咽不下。
祁則取了手帕給她擦了擦嘴角,問:“又有心事?”
年年搖了搖頭,伸手按在自己曾被妖王貫穿的胸口,道:“曾經有,現在沒有了。”
祁則總覺得她又在說一些拙劣的笑話。
笨笨的傻傻的,卻還是在很努力地逗別人開心。
讓他看了心疼、也讓他看了歡喜。
“你的心好著呢,因為你很勇敢,沒有被妖王的妖氣侵染。”祁則真心實意地誇讚道:“你做的很好。”
可年年總覺得自己還做的不夠好。
她覺得這景色很好,可她不會丹青水墨,沒法畫下來日後再回憶欣賞。她覺得這菜好吃,可她不會庖廚炒菜。
“年年還有好多……好多好多想做的……”年年說。
“慢慢做,你有的是時間。”
祁則將吃飽的小人兒攬到身側,望著天上的那輪清冷殘月:“不用急,不用怕,慢慢來。”
話雖如此,但吃完飯回房后,祁則從芥子囊里拿出了一根長針,還有靈山那隻未縫完的、歪歪扭扭的布娃娃。
年年就覺得她又怕起來了。
她不擅女紅,一雙手看著纖細靈巧,但沒幹過活,縫針時笨笨的,隔兩叄針就扎到自己一下。
指尖眼紅點點的血染在布娃娃上,本就縫的丑,這下更丑了。
“待你縫完這娃娃,為師便教你清塵決,這血就沒了。”
祁則坐在桌對面,用白布擦拭手中的雲鹿劍,不忘督促年年用心:“別看為師,看針。”
眼前的祁則一副清冷高深的模樣,面容被燭火勾勒得極其深邃。
年年很難專心,低頭看了眼這根長針,總覺得她還沒得到要領。這布娃娃看著軟和,但芯子不知是什麼填的,硬邦邦的,她往裡戳深了都會扎到自己。
她戳的淺就縫不嚴,每次用指腹去探,就自己給自己扎一針。
年年想,她乾脆把這根針扎自己手掌里,多流點血,弄得要死要活的樣子,就不用受這罪了。
她不是偷懶,只是這娃娃和修行二字不沾邊,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要縫娃娃。
“你若是想自殘,倒不用委屈那根細針。”祁則收劍回鞘,語氣冷漠,與高高在上的靈山宗主一模一樣:“給你脖子來一劍便可。”
那樣肯定很痛!
年年嚇得縮起耳朵,下意識想往外逃。
她費盡了力氣才止住逃跑的想法,面色蒼白,委委屈屈地哼:“師父……師父捨不得這樣對年年……你就是嘴巴凶,心裡可疼年年了。”
祁則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將那染了許多血花的布娃娃收好,道:“上床就寢,今夜修行未夠。”
年年脫衣上榻,趴在那被擺放在床中央的軟枕上。
小腹被微微墊高,屁股自然而然地撅高,祁則壓在她身上,自身後一下下地前頂。
本是輕鬆的姿勢,但年年情潮洶湧,泄得沒了力氣,手指抓住床單,埋起臉抽咽著哭。
白色的床單上染了點點血色,祁則握住她如若無骨的手指,一根根含進口中。
“師父……師父輕一點……”
年年身下被操弄得濕軟漲熱,指尖也是微熱的吐息,她哭泣道:“年年怕疼,師父……”
“為師知道。”
祁則舔凈她指尖的血,喉中發乾,扣著她的腰肢往裡進,直至頂上穴內最為嬌嫩的那處,與她交合道:“就疼這一次,再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