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即位十年於芬皇寺舉辦了祈天儀式三日,由女王親自主持,眾大臣均身著白色的素衣,持素齋與凈身一週。在芬皇寺的眾僧侶與宗教侍衛帶領之下,儀式莊嚴隆重。
夜晚,女王寄宿於芬皇寺中,於禪房內靜坐,身旁依舊是文范陪伴。
一刻后女王由坐墊中起身,走出了禪房外望向天空,對著身旁的文范說:「今晚的天空特別清澈明亮!」
文范抬頭望著天空回答女王,「陛下!天空一直都是明亮著,是偶而被烏雲遮蔽,有時是人們無心好好瞭望它。就如陛下終日均忙於國事之中,無法靜下心來欣賞這片美麗的天空。」
女王微笑,「是啊!從來未曾如此平靜地看著這片天空。」
「陛下聖心憂慮聖邏、百姓之事。」
「天一直在轉換,就像歲月不停在流逝,經歷的事情也逐一變往事。人在這世間來來去去,變幻著不同的身份,不過是個來去匆匆的過客,什麼也帶不走,無法放開心中對世俗上名利的罫礙,只有陷入被名利操控的命運。」女王感概地說著。
文范望著女王,「陛下!這兩日在佛寺靜修,讓您有如此的感觸。」
女王也望向文范,「這兩日是吾承擔王室責任以來最清靜的日子,早已對這樣的日子嚮往以久。無罫無礙,能與可依靠之人一起生活著,是吾這生中最大的夢想。現在這樣也很好!有你陪伴,吾能享受短暫美好的時光。」
文范聽完話便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女王,此時風吹過來帶動他們的衣襬;「陛下,起風了!請您進屋內歇息!」
女王點點頭便轉身回禪房,難得無國事煩心,拿起佛經來觀看,書中講述著佛陀與僧眾的故事,感到好奇也就一直看下去,不了解之處便向文范提問,總是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夜深,當女王聽著文范為她講解第六則故事之時,卻忍不著手撐著頭打起盹來。
文范見狀停下講訴,「陛下,請您就寢!」想轉身去召喚侍女來服侍。
女王開口阻止,「不用了!在佛寺中不想有王宮的規矩,我自己來吧!」
起身走向床邊,女王轉身再向文范說道:「這樣吧!你繼續講訴佛教故事,當作是床前故事,好讓吾圓一圓小時候的夢想。」
文范點頭行禮回應:「是!陛下。」
於是女王躺在床上看著文范專註地為她講述佛書,心裡泛著幸福的感覺,慢慢地沉睡過去。
文范見女王已熟睡,忍不著端看她安祥卻已漸滄桑的臉,心裡疼惜她為聖邏所付出的一切。心靈如此澄凈與美麗之人,應是備受呵護,卻為守護王位而犧牲自已的幸福,心中百般憐惜。
起身想離開時,聽到女王口中似乎說著話,趨近想聽清楚,卻看見夢中的她泛起微笑。
文范看到的女王就像似被呵護的女孩,開心地笑著。
自曇孺失去權勢,諮情部被一分為二,歸屬刑部與兵部之後,百姓們回復原有的平靜生活。
曇孺也就此收斂許多,經常在邊城之間為兵部提供更多的情資,為了再重新得到女王的信任,也為了不再使女王傷心,盡心儘力付出著。
而韋婁也在安盛公約制之下,不再像之前那麼目中無人,完全聽命刑部的命令行事。
這日祁薺公來找韋婁,「韋婁啊!看你這樣,完全不像之前那個自信滿滿,想要有一番作為的人。」
「有什麼辦法,還不是因為祁薺公您的部屬讓源丞公抓到把柄,曇孺公與諮情部才會落得如此!」韋婁向祁薺公抱怨。
「是老臣不是!會提醒部屬以後行事要小心,必須完全聽從曇孺公與韋婁你的指示!」
祁薺公向韋婁道歉,幫他倒酒,韋婁很氣憤地喝下這一杯。
祁薺公再開口:「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因為得罪到陛下身邊最親近的桓玄公一家,才會讓曇孺公失去陛下的信任。看到你們如此,讓我想到之前的遭遇。曇孺為陛下盡忠儘力,卻到了沒有利用的價值,就把你們給拋棄了。我真為你們感到不值得啊!你們是這麼有才華,又是這麼效忠陛下,怎麼能這樣將你們放棄掉呢!」祁薺公一邊幫韋婁倒酒一邊說話,說完便把手上的酒喝完。
「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了,就乖乖地待著!求自保!」韋婁一次將酒喝完。
祁薺公再倒酒,「可惜啊!要等到什麼時候?」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韋婁拿著酒杯,眼神篤定地說話。
祁薺公心想,原本可以利用曇孺再得到權勢,現在要再尋找其他的方法,於是先來試探韋婁,發現還可以再利用,「韋婁,你還要等十年嗎?」
「當然不是!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再起!」韋婁喝完酒堅決地說著。
「好!好個雄心壯志!我的勢力還在。要是有機會,一定不會忘記韋婁你。」祁薺公幫韋婁倒酒,一邊提起韋婁的野心。
「多謝祁薺公!我韋婁就等你的消息。」韋婁向祁薺公作揖。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不過,曇孺公不就太可惜了!」
「這時候還是不要提他!他只想得陛下的歡心而已,陛下一流淚就不行了!」韋婁不想提到曇孺,那個眼中只有陛下的沒志氣男人。
「那是曇孺公深愛陛下的緣故,他不是為陛下不娶正室夫人嗎?」
韋婁搖頭感概,「唉…還真少見痴情男子,可惜陛下現在心裡只有那位無毛小子!」
祁薺公聽到韋婁提起文范,便想起幾年前的情資,「韋婁,你口中說的可是文范公?」
「是啊!不然我是在說誰?」韋婁說完,悻悻然地喝下一口酒。
祁薺公笑著說:「韋婁啊!你真大膽,文范公現今可是陛下身邊最重要的愛臣!」
韋婁大笑,「不然還能怎麼樣?」
祁薺公拍拍他的肩微笑說道:「不過,我跟你講一件事讓心情舒坦些!你知道為何文范公一直與他的小妾無後嗎?」
「喔…你知道,我也一直好奇!趕緊說來聽聽。」韋婁好奇看向祁薺公。
「幾年前,我得知文范公一直在服用由他中國小妾所開出的藥材,他的身體似乎無法有後嗣。」祁薺公講出多年所知道的錯誤消息。
韋婁驚訝地說:「是真的嗎?」祁薺公點點頭。
「哈…哈…哈!這真是個有趣的消息。難怪他會看起那麼白白凈凈地,不過可惜了,他長得滿俊俏的,他的中國小妾聽說也是位美人,真是可惜啊!…嗯!陛下知道嗎?」
祁薺公猜疑地說:「輔行公是桓玄公的女婿,應該會得到消息。想必陛下知道!」
韋婁心裡猜想是否因為如此,女王才會這麼疼愛文范呢?還是…,他頭腦亂了!
「曇孺公也是旁系王族之後,眼見要是陛下無後,那當今王族血脈就無人了。到時,曇孺公是有機會繼陛下之後…」祁薺公向韋婁試探。
「你的意思是…,喔!我懂你的意思,曇孺公那邊,由我負責,我知道該怎麼引起他的興緻!」韋婁對祁薺公奸笑著。
祁薺公向韋婁進酒,「那就這樣說定。」
再進酒之後,祁薺公提起被文范盯上一事;「韋婁啊!你知道文范公一直對我們的行縱非常注意嗎?」
「這事我知道!要不是如此,怎麼會敗得如此慘!」韋婁聽到這又生氣起來。
「如果不想辦法因應的話,恐怕會讓我們一直無法翻身!」
韋婁想又想看向祁薺公,「我試過!只是論勢力,我們怎麼能桓玄公相提並論;論武力,就不論文范的武功,他們的武士可說是聖邏中最忠誠的死士,怎麼有辦法斗得贏他們?」
「耶…怎麼講這麼失志的話!如果不想辦法,難道要被他們壓得無法翻身嗎?」
韋婁挑起眉毛對祁薺公詢問:「那你說要如何做?」
「近日我收到來自百洲與高岐的情資,兩國似乎有意聯合來犯聖邏!」
韋婁聽到這些話感到興趣問道:「這事是大事!應該曇孺公有消息吧!」
祁薺公搖搖頭倒酒繼續說:「此事是隱約進行,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消息!依曇孺的個性,要是他知道,聖邏怎會如此安靜?我想利用這次機會造就我們再重回權力核心!」
「那你要怎麼做?」韋婁振奮起來。
祁薺公對著韋婁笑了笑,「我有一計可試試!」
「快說來聽聽!」
「我聽說百洲與高岐想合力截斷聖邏與大唐朝的往來,準備合攻固項城,順勢奪聖邏西南方港口一帶國土。我與百洲的間諜試探,他們允忠將軍持不一樣的意見,希望能先奪取聖邏的摩耶城,進而取西南國土。因為他們認為摩耶城易守難攻,如能先奪摩耶便輕易得到聖邏的西南,兩國意見仍在僵持不下。」
「那你的計劃是…?」
「我想利用此次的機會,向百洲與高岐建議,先合力虛攻固項城,讓聖邏陷入應對之時,再由百洲允忠將軍攻其摩耶城!」
韋婁聽到驚嚇地說:「這是叛國!」
祁薺公趕緊解釋:「韋婁聽我說完!我是想利用這次聖邏陷入兩國攻擊之下,結合我們之間的勢力虛應允忠,幫陛下守著大耶城,這樣我們能以有戰功之姿態再被重用。」
韋婁鬆了一口氣,「可有十足的把握?」
祁薺公帶著邪氣的眼神說:「要是沒有,怎會跟你提這件事!」
韋婁洩氣地回答:「只怕是曇孺無法與我們合作,那對陛下就無法產生影響。」
「那…到時,我們可以用情資引誘曇孺前往大耶城,他也就無法與我們切割。」
「好計!那對文范的跟蹤又如何?」
祁薺公笑著說:「引誘他出來,將他突擊殺之!對我們、對曇孺均是一件好事。」
「但依文范公的武功已經很難傷到他,況且他身旁均有武士在,更是難上加難!」韋婁有些質疑地問祁薺公。
祁薺公有信心地回答:「文范一向容易陷入自我行動之中,不難找到可突擊他的方法。」
「好就依祁薺公之計行事!」
兩人相視而笑,但各自心中都有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