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就是我在U 國留學的結束么?還說什麼保護珊珊,說什麼和珊珊的未來,我在U 國的未來也就這樣結局了吧?我真是太失敗,監視了那噶那麼久,竟然由於一時衝動,反而把自己害進了警局。
失魂落魄中,我又在警察的指揮下照相,打指紋,檢查衣物,等等,而最終,警察把一個帶姓名和照片的塑料環套在了我的手腕上,就把我帶到了一個大約十幾平方米的小監牢,而裡面已經有七八個不三不四的人了。
那個牢房三面都是粗糙的灰色水泥牆,沒有沒有任何的窗戶,一面是黑色的鐵柵欄,而裡面有幾張簡陋的床,角落是一個沒有任何遮掩的便池。
警察把一個棕色的破毯子塞給我,解開我的手銬,就把我推入了那牢房中。
刺眼的白色燈光下能看到身邊幾個人大多也都是有色人種,不但衣著襤褸,也都長得是奇形怪狀,不是帶著顯眼的紋身,就是留著古怪的髮型。
牢房的牆上有個電話,似乎可以撥打幾個有限的號碼,只是我心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獨自坐在床上,感覺水泥地面格外的冷,四下的幾人也沒有任何交流,我只覺得心裡發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進了監牢。
一整夜,我都是神智恍惚,在刺眼的燈光下根本不能入睡,腦中混著恐懼,後悔,擔憂,耳旁又是走廊和各個牢房中傳來的交頭接耳聲,呼嚕聲,走動聲,大小便的聲音,一切本來都應該離我的學生生活很遠,可現在卻是那麼的近……---------------------------看不到天空,也沒有鐘錶,我不清楚到了什麼時間,只是在半睡半醒中似乎聽到了吵雜聲,而張開眼睛,才看到一個警察推著輛灰色的手推車,正把一包包小塑膠袋從柵欄中丟入牢房。
我坐起身,感覺被撞的那邊臉依舊生疼,腦中也還是昏沉沉的。
我獃滯的望著地上那一次性塑料袋,而看著其他幾人分別去拿了一個,我才明白,這大約就是早餐了。
我無力的也拿了一包,扯開那白色帶著藍字的塑膠袋,裡面是一小紙盒牛奶,一個蘋果,兩片蘇打餅乾,還有一個乾巴巴的三明治,而所有食物都冷得如同剛從冰窖里拿出似的。
我咬了口三明治,喝了口牛奶,就再也沒有什麼食慾了,不單單是食物難以下咽,更是因為我心裡堵的難受,就彷彿知道自己得了絕症一般的絕望——無論我被判的罪是輕是重,我在U 國的生活就將這樣結束了,我很可能再也看不到珊珊了,就因為打那噶的那一拳。
那一拳也僅僅是一個錯誤,也根本沒有幫到我的女友。
我心裡暗罵著,可除了悔恨的怒火,更多的是一種說不的灰暗和沉重。
腦海中湧出珊珊那天真可人的笑臉,回憶著我們一次次嬉笑相擁的度過一個個節日,想到我們一起在校園中經歷的平淡而溫馨每一天,感覺到這一幕幕都將和我永遠擦肩而過,我眼角忍不住湧出了痛心的淚。
而我,被遣送回國之後,身邊的人也會知道,我是女友跟人跑了,又和人打了架,才被送了回來——一切,都將是灰色的。
似乎到了中午,一個警察就又扔了幾個塑膠袋到了牢房中,而裡面也不過是一模一樣的食物——而晚上,也是一樣。
這樣日子就重複了兩天,也沒人任何理睬我,我只感覺到自己是那麼渺小,那麼絕望。
第三天的中午,在獄警點名后,我和身邊那七八人都被戴上了手銬,然後被鐵鏈把手銬連在一起,被推上了一輛大的押解車,一同被帶離了拘留所。
整個過程中我只覺腦中全是空白,恐慌中呼吸不暢,全身無力,也記不清是怎樣聽說的,只知道我們會被帶去法庭,然後準備出庭。
整個路上我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而到了地區法庭,我也就和身邊的七八個人一樣,沉默著,任由持槍荷彈的警員擺布,一個個準備上庭。
就如同曾經在電影中看到的一樣,在法庭上面對著一身黑袍的法官——只不過,自己真的站在了那空曠的中央,才明白了那種無聲的重壓。
我就聽著警員的指揮,在戰戰兢兢中回答了法官我的名字,然後一旁一個西服革履的U 國白人就開始陳述我的指控——非法闖入,人身傷害,還什麼我根本也沒有聽清。
失魂落魄中法官問我是否認罪,我混亂的不知如何回答。
認罪,會發生什麼?如果不認罪,我又怎麼辯解?說出真相么?無論怎樣,我也不能把珊珊牽連進來,可是,倘若我現在直接認罪,那不就任何機會也沒有了么!?在法官厲聲再次追問下,我才慌亂的回答道,「不」——我本能的奢望,能拖延一陣,就拖延一陣吧。
法官告訴我有權利請律師,有權利保釋,保釋金是十萬U 元。
那是我眼下支付不了的數目,我思考著該去求助誰,可我根本記不清我是怎麼回答的了,而法官卻根本沒有時間和我多費唇舌。
就在我搞不清狀況之際,法官似乎就認為我放棄了保釋,我根本沒有機會解釋就被帶離了法庭,就又被推上了車,過了更久的時間,我被帶到了一所更大的拘留所。
一切手續都和之前一樣,照相,印指紋,被戴上編號的手環——只不過,這一次甚至被帶入了更衣室,換上了橙色的制服。
當我被推入一個更大的牢房,看著眼前二三十一樣穿著制服,一個個凶神惡煞似的黑人,拉丁裔人時,我心裡驀地一沉——天,一切都完了……----------------------------兩天,三天,轉眼似乎都過了一周了,而我也根本記不清時間了。
牢房中四處都是冰冷的,食物是冰冷的,床鋪是冰冷的,而有時候晚上甚至沒有床鋪。
我一天天的熬著,心裡唯一想的就是能出去,能見到陽光,能再見到珊珊。
我也想過打電話找朋友來保釋我,可是沒有手機后,我慌張的發現我竟然記不清任何人的電話!我想打電話卻不知道號碼。
我就等待著再次上庭的日子,在這個異國的監獄中煎熬著,彷彿早被世界遺忘——又過了不知道幾天,一天的傍晚,一個警員出現在了鐵柵欄門口,蹩腳的用英文叫起了我的名字。
「「可反」?「周」?出來!」我連忙惴惴的湊到了門口,擔心的用英文問道,「怎麼了?是…是要再上庭么?」那高大的白種警員冷冷的望著我,打開門,又給我戴上了手銬,就生硬的說著,「Shut up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也不敢再做聲,而被帶著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走過一道道鐵門,我就被帶到了前台。
那警員解開我的手銬,又依舊是冰冷的說道,「你知道么,申訴人決定放棄指控了,你現在可以自由的走了!你私人的東西到那邊窗口去領。
喂,廢物!記住!以後管住你自己!」我驚詫而茫然的站在有些空曠的大廳中,看著警員離去的身影,心臟猛跳,全身無力而發冷……--------------------------換了衣物,走出了大鐵門,而四下出奇的寧靜。
這麼多天之後,站在夕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