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將行abo(gl) - 59 (2/2)

“嗯我覺得她很危險,很不穩定,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求死,但是她她還不想死。” “我們都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感覺這種事情,說不準的。”那位大佬沉吟一聲,“你不會認為她很可憐所以對她移情吧?”
“沒有。”姜日暮第一時間就否認了,“我只是,覺得她很痛苦。”
“也許是因為她的大腦在保護她。”
“什麼意思?”
“聽過一句話嗎?如果生活強姦了你,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它。”她這麼說:“按照你的說法,人在小時候受到了性侵,長大后卻將其性慾化。這很明顯是一種倒錯式的享樂,即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它。用這種方式將她的痛苦,不公給撫平。”
她的雙手相插,看著頗為悠閑,只是口中的話語卻冷酷的讓姜日暮有些難以接受。
“像這種情況,一般是因為傷害無法獲得補償才會如此倒錯。”
“補償?”
“施害者沒有受到懲罰,無法獲得公道。”
“”
“所以,她的主體或者說潛意識接受不了,才將此愛欲化。”她喝了口水,“簡單來說,就是這件事沒有辦法得到安慰和公道,她不能接受所以使用潛意識來將這件事情用另一種情緒掩蓋,彷彿這樣她就沒有損失什麼。”
姜日暮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不知道是否還選擇幫助對方,畢竟她也不是什麼心理醫生,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去拯救另一個普通人。所有人都生活在苦海里,只是有的人走出來了,有的人走不出來還被困在裡面。
“你想拯救她嗎?”
“我不知道。”
“這種事情還是由專業的醫生來最好,況且,你是她的誰啊就說要幫她?如果沒成功怎麼辦,如果對方的癥狀更嚴重了怎麼辦?這些都是需要你考慮的,還有,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幫助她?如果對方因此倒錯移情到你身上怎麼辦?你是否會可憐對方而答應一些不該答應的事?”這一道道問題都像是鋒利的柳葉刀一樣扎在姜日暮的心頭質問她。
“我我不知道。”
“你看,你根本就沒有做好任何的決定,只是因為對方頗為可憐的姿色打動了你。”她百無聊賴的神情看著格外讓人憤怒。
“alpha的劣根性。”又是一句諷刺。
沉默像是病毒在四周蔓延。
姜日暮抿住了嘴,雙拳握緊,半響才回話,“我覺得她可憐,只是因為同樣是人,卻在相同年幼的時候遭到了如此的侵害,這是不公,這是倫理道德的喪失。但是你是對的,你所說的,我都沒有思考過,我想幫她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救不了她的,搞不好你還會被她拖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受到不公,不止是她,也不止是你我,我們都救不了任何人。而這最大的不公便是不民主不自由,所以我才會參加這個社團,解放人民的自由。”那位“大佬”如此說道。
姜日暮看著她,心裡卻覺得荒謬至極——因為人民更加不公所以便能理所應當的忽視這位的的確確在身邊的人了嗎?
“所以你是覺得她受到的迫害還不夠,是嗎?”
卻不想這句話好像傷害到了對方。
女alpha突兀的站了起來,看起來比姜日暮要英武許多。“你什麼意思?我恨不得馬上拿起槍與那些階級敵人對峙,喊起人民自由人民民主。她不過是個omega,遭受的也只是由階級問題所引發的問題而已,我只救她一個人又有什麼用?”她的傲慢隱藏在話語之下。
姜日暮胸腔起伏明顯,顯然是有些生氣,“她一人便不是人了嗎?這世間遭受性迫害的人還少嗎?omega也好alpha也好,就連beta也未曾不是沒遭到過的,在你嘴裡怎麼就不過是階級問題所帶來的?階級問題確實是貫穿了一切,貴族制到如今才過了叄十餘年左右,但是那別的問題便不是問題了嗎?階級也好,性別也罷,便是其他弱勢問題不都應該解決不是嗎!”
“我看你是最近的o權言論給洗腦了吧。”女alpha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我參加這個社團,是過來解決階級問題的,貴族制到共和制才叄十幾年沒錯,但是從前的地主富商到了現在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名字而已,變成了什麼企業家。我,是看不爽這點才過來求同存異的。那些人都是要掛路燈的明白嗎?至於其他的,我堅信,解決了這種頭等大事,剩下的都會消散掉的。”
“你如果想要幫她,隨便你,我是不會勸你的,這是你的自由。”她微抬下巴,“好言難勸想死的鬼,你別被那些問題蒙住了眼才好,要透過表象看本質。”
“我不像你,能成為什麼大人物。可真多謝你一番勸阻,讓我大開眼界。”姜日暮冷硬的說道,她拿起自己的背包就離開了。
半路上她實在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機打電話給白昧,向她傾訴。
電話打過去響了十幾秒才接聽,“怎麼了學姐。”
“喂,我有些事想跟你說。”姜日暮遭了這打擊,不由語氣低沉。
“唔,稍等。”又是十幾秒,從剛剛嘈雜的鍵盤聲中轉移到了安靜的地方,“怎麼了學姐,是遇上了不開心的事嗎?”
這下姜日暮又有些猶豫起來,她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給白昧聽,她害怕得到相同的諷刺。
“如果,是你從小受到了侵害,你會怎麼做?”她還是說出口了,只是以提問的方式。
“嗯你一定要現在知道嗎?”白昧的聲音通過電流的解碼加編與面對面的聲音產生了區別。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姜日暮有些彷徨。
“如果是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白昧說道。
她的語氣十分的冷靜。
“可是如果對方選擇了服從該怎麼辦,但是她又十分的痛苦,不能接受,就像是藤蔓一樣自我糾纏。”
“那個人是omega嗎?”白昧很突兀的問道。
姜日暮一愣,“這很重要嗎?”
“這並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確定你的態度而已。”白昧回答道,“那麼,我作為一個omega的回答是,像這種只能通過自怨自艾來試圖逃避問題的人,用順從來欺騙自己的人,我是絕對不會同情她的。我並不是一個有很好共情能力的人,我也不會選擇幫助她,除非對方能給我帶來什麼利益。”
“這樣啊”姜日暮的聲音有些低沉。
“學姐你是想幫她對嗎?那個omega?”她問道,原本有些快的語速開始放慢,好像不再著急一樣。
“嗯?我也不知道。”姜日暮這樣說道,她原本想問白昧為什麼知道對方是omega的,但是又想到對方十分的聰慧,應當是從自己透露出的某些信息中得知的。
“我只是感覺自己的態度傷害到了她,所以——”
“所以想進行補償是嗎?”白昧搶答道。
“是嗎?也許是吧。”她的想法仍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這確實算是一種惻隱之心,但是更多的,是一種作為國家公民所應有的道德倫理標準,在真正接收到社會的黑暗面后所產生的情緒。
作為一個普通人,在一下子接觸到受到創傷的人的時候,第一反應其實並不會直接產生“對方好可憐我要幫助她”的想法,而是在一定的接觸后,通過對方更深的了解后才會產生一種惻隱之心,就像是感覺到自己的親朋好友遭受到了不公的對待,才會產生一種恨忿。
“所以,你打給我是為了向我尋求答案嗎?”
“我想要聽取一下你的建議。”她老老實實回答。
“我覺得我的答案你不會喜歡的。”白昧說道。
“我不喜歡很多答案,但沒關係的,我只是想問你而已。”
“學姐,我覺得你的共情能力非常強,不過這也是好事。”
“為什麼?”
“只有這樣,你才更能了解別人的想法。”
“是嗎?”
“我也在鍛煉我的共情能力,不過不是用在這些沒有用的地方上的。”她說道。
姜日暮聽著白昧的聲音,卻想不出對方現在的神情是怎麼樣的,她的話沒有情感。
“我好像知道你的答案了。”她說道。
“你一直很了解我。”這時候的她語氣才略帶笑意。
“我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很容易把你想成冷酷無情的人。”姜日暮誠懇說道。
白昧聽到了又是輕笑了一聲,“學姐,等我忙完我們繼續聊吧,我現在有事得先掛了。”她等到了姜日暮告別後才掛斷電話。
而姜日暮,只能心情複雜的看了眼掛斷的電話,再將電話揣兜里。
混亂的思緒如同隨風飄揚的雪,跟著風起,沒有著落點。
她看了眼時間,離自己打工的時間點就差小半小時了。
——唉,先讓自己活下去再說吧,她在心裡嘆氣。
說起來最近白昧不知道在忙什麼,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個月之前了。也幸好她最近沒時間來,讓自己找到了一家炸雞店打工,勤奮的身姿深深感動了店長,相信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成為副店長了。
她的大腦放空,不再思考這些令人難以抉擇的事。只是根據自己的肌肉記憶和身體向前走著。
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走向了她。
“喲姐妹,幹嘛了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熟悉的嗓音響起。
是張北海。
穿著奢侈品牌的短袖短褲,腳上一雙小白鞋,全身上下看著得好幾千。
“嗯?你怎麼有空來這?”姜日暮這才回神看見。
“想什麼呢?清純omega學妹嗎?”張北海打趣。
“你有病吧?我可是有主的人了。”熟悉的欠揍問候讓姜日暮翻了個白眼。
“拜託,我可是好不容易有空來看你的好不好。”張北海並不在意對方的神情,仍舊是靠近與她肩並肩走。
“行行行,張大老闆這是又掙了多少錢啊?居然能抽空來看小的,可真是感激不盡。”姜日暮神情放鬆。
她們的手臂很靠近,有時候甚至會因為步伐的改變而彼此碰到手腕。
“已經要到小目標了。”張北海吹噓。
“那麼厲害,什麼時候能包養我?”姜日暮開玩笑。
“只要你想。”張北海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不過一眼就挪開,似是平常,“包養你綽綽有餘好吧。”
“就你那點奶粉錢,好好養老婆孩子得了。”姜日暮沒有看她,也錯過了對方的眼神。“橘香這幾年也不容易,你掙到錢,就跟她好好過日子吧。她就一普通omega,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也是辛苦。”
“你這話說的,跟我是渣女一樣。”張北海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又不是不養她,她要的我不都給她了嗎?而且我過來是找你吃飯喝酒的,哪是讓你來討伐我的。”
姜日暮這才瞥了她一眼,“那你可不湊巧了,我得打工。”
“誒我好不容易有空來找你,你就這樣對我?”張北海急了,“你就不能跟老闆請個假嗎?”
“那多不好,等我打完工吧,才叄個小時而已。”姜日暮看了眼時間嘆氣,“等我晚飯行嗎,我請你。”
“誒你——”

張北海終究是等了她叄個小時。
跟著她來到了炸雞店,不忙的時候就點份雞柳,一邊吃一邊嘮嗑。客人來了就在一旁安靜如雞。幸好姜日暮拿了個小凳子給她坐著,不然叄小時乾等哪等的下來。
也許是倆人真的許久未見,就這樣一個在那工作,一個在那閑聊也能等的下來。她倆也不覺得時間浪費,等到天黑了,老闆姍姍來遲,那時的姜日暮已經理好了店裡就等關門了。
“不好意思啊小姜。”老闆是個年輕的男beta,“這你朋友?”
姜日暮應了一聲,“對,我朋友過來找我玩。”
“真難得,第一次見。”老闆又是有些歉意,“那你朋友還在這陪你等我,你們走吧,好好玩啊。”
張北海露出了笑容,應著老闆的話,一邊拉著姜日暮的胳膊離開了。
“丫的,說叄小時工作,還要等半小時讓老闆關店是吧。”
“你有那麼餓嗎?”姜日暮被拽一個踉蹌,納悶道:“你這雞排吃不少啊,晚飯還能吃下嗎?”
“老娘有叄個胃懂?可算是結束了,你這一身雞排味好重啊我靠。”張北海皺著鼻子。
“那你別靠那麼近啊。”姜日暮推著張北海,就走了幾分鐘,來到了一家小店裡。
是一家炒家常菜的小店。
“不是,姐妹遠道而來,就請姐妹吃家常菜呢?你咋不來我家,我讓橘香給你燒啊?”張北海有些嫌棄。
“你這幾年怕是吃了不少山珍海味哦。”姜日暮嫌棄,“不樂意吃別吃啊我靠。”
“誒你這人——”張北海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鈴聲打斷了,她拿出手機皺著眉看著聯繫人一眼,還是接了。“喂文言,幹啥呢?”
對方就講了幾句,張北海就有些不耐煩打斷了對方:“行行行我知道了,這種小事你都不能決定的話你還能幹啥,你現在就按著對方做得了,之後我趕回去我教你好吧,現在我沒那破時間。還有,你給我這家店約個位,我帶我朋友過去嘗嘗。”
對方又說了幾句。
“行,那就這樣吧。”張北海掛斷了電話,看向姜日暮。
姜日暮察覺到對方藏在眼神下的猥瑣,十分嫌棄:“幹嘛呢你,有事說事。”
“姐們帶你吃飯去。”張北海扯開嘴角笑道。
“這誰啊?”姜日暮有些好奇。
“就我一小弟。”張北海看著她好奇的神情,又解釋了一嘴,“剛收沒多久。”
姜日暮伸出大拇指,“真有你的,這就有小弟了。”
張北海大手一揮,不以為意“都是朋友。”
又是勾肩搭背去新的地方吃飯。

兩個小時過去,早就吃飽了。
這家新開的私房菜確實不一般,看著裝潢不像是一般能訂到的。
她倆早就開始硬造啤酒了。
此時的玻璃杯也是透亮非常,晶瑩剔透的,加上頭頂暖黃色的燈光反射,像是製造者用專門角度燒制,散發出光輝。
姜日暮雙手撐在桌子上,腦袋十分沉,顯然是已經醉了,眼睛似閉非閉的,老是不由得點頭。
張北海也差不多,心情好自然喝的高興,喝的高興自然醉的快,她的酒量比姜日暮好多了,此時只是眨眼頻率高多了而已。
“你這人就是犟。”張北海在那跟姜日暮嘮嗑,她吸口氣繼續“教訓”對方,“你說說你,你對象是大小姐,富婆!你不傍著吃軟飯就算了,你還跟她講自立,你這不搞笑嗎?在這軟飯硬吃嗎?你要是不吃軟飯那你跟她談什麼談?”
姜日暮抽抽鼻子,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腦袋昏昏的,“你在說什麼啊?我沒懂。我不吃軟飯的。”
“你個傻子,老是什麼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怎麼考上大學的。”張北海嘲諷她,只是眼神沉沉,盯著她看。
“我覺得挺好的啊。”姜日暮還是撐不住,下巴磕在手背上,另一隻手握住杯子。
她的眼睛努力上抬看張北海,“很多事都是說不準未來的,我覺得現在挺好的。”
張北海看著她微紅的臉面,空散的眼神,逐漸露出利落線條的臉盤,心裡悶悶的。
“我有些後悔了。”她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抬手把杯子里的酒都喝掉了。
橙黃色帶著泡沫的液體進了胃裡,碳酸氣體從胃裡上升,頂住了她的心臟。
姜日暮聽到了,但是沒聽懂,她痴痴一笑,看著眼前的桌面,自言自語,“後悔?我也有點後悔了,其實我不該說那句話的。”
“不如我們重新來過?”張北海靠著背椅,手放在桌上握著杯子,另一隻手放在腿上握緊。
姜日暮沒有回話,也許是因為難得的碰面,讓她十分的高興,高興到放下心裡戒備在飯桌上喝醉,又或許是其他的事情壓得她不願多想甘願昏醉。
張北海早就成熟了,在社會上的打拚使她過快的早熟,灰色地帶的交易更是讓她心思悶沉許多,現在就算是白昧來了也不敢打包票說能輕鬆看透她的想法。
她面色毫無波瀾,只是握著杯子的手鬆開了。看著姜日暮散落著髮絲的臉龐,代表著信任的沉睡,長長的睫毛蓋著,黃色的光打在了她的臉上,用陰影勾勒出她清秀的樣貌。
她伸出手,似是要撫摸對方的臉,卻停在對方前十厘米,好半天才只是將她散落的髮絲勾回耳後。
一步錯,步步錯。
這句老話還真是准。
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啊?卧槽怎麼八點多了?我還有早八呢!”一頭雞窩的姜日暮打個滾起身看時間。
“你醒了?我已經讓你同學幫你簽到了。”白昧聽到聲響走過來,她穿著無袖白色亞麻長裙,看著十分溫柔,但是話卻沒有那麼的怡情了,“你昨天幹什麼了,那麼興奮的喝到爛醉?”
“學妹?我怎麼來你這了?”姜日暮眨眼,撫著額頭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
“是張北海把你送過來的。”白昧說道,只是意味深長,“還說你們昨天喝了個爽。”
“啊?是嗎?我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喝酒,一喝酒好容易醉,我都忘了我昨天跟她聊什麼了。”姜日暮這樣說道。
“想來是很高興的事吧?”白昧坐在床邊看著姜日暮。
她抹了把臉,“是吧?”她反問自己卻半天沒想出答案,抓耳撓腮后突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那個答案了。”
————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