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作如是觀*
…
她躺在張北海的墓碑旁,身下是草坪,抬頭看著天空,就這樣慢慢睡去。
不需要有別的思考。
在她人的屍體之上。
竟能如此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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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日暮發現最近白昧變得有些粘人。
自從發生關係之後,兩人變得更加親密,但相應的,自己和身邊的朋友卻越來越沒有了交流。
高二學習更加累人,每天不是寫試卷就是寫試卷。張北海的分數有些過爛了,校領導決定建立一個差生班,一個月後分班。
而班主任則要求姜日暮輔導張北海語文。
“喲,咋不和你小女友甜甜蜜蜜呢?”張北海對姜日暮拋下自己去戀愛的事情十分不滿,但還是悄聲囔囔,怕被人聽到。
“好了好了,好好學你的語文吧,你學習時間都是用來泡妞了嗎?”姜日暮也很不滿張北海的學習進度。
“我靠,那些文縐縐的話真的是人話嗎?還有作文,我再怎麼編也就得個六十分,你這個分數都他媽是怎麼得到的?”張北海瘋狂抱怨。
“好了閉嘴吧,一個月後你要是還是那麼爛你就可以去差生班了,我相信你肯定考不了大學。”姜日暮雖然煩,但是又有些高興。
張北海不說話了,只是在那悶頭聽姜日暮解讀,等到午休,她倆又去天台。
碰見了白昧。
“你今天怎麼沒在課間找我?”白昧問。
“我被老師要求給張北海輔導語文,我都要給她解釋吐了。”姜日暮很無奈。
“喂!你倆小情侶講話不要亂帶我好不好,我就像街邊的一條狗,好好的走路突然被踹了一腳。”張北海不滿卻又發現白昧隱晦的瞥了一眼。那一眼像是在看什麼垃圾,張北海心裡有些懼怕,白昧的眼神就像是她曾經有幸見到過的混黑大佬,那是從廝殺中脫穎而出的人,那種眼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姜日暮察覺到張北海突然不說話了,“怎麼了?”
“啊?沒有,我準備找小妹妹蹭點吃的。”張北海摸摸鼻子,溜走了。
她有些無語,張北海剛說了要和自己聊天來著,怎麼又走了。
“學姐!你最近有看什麼新書嗎?”白昧說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最近比較忙,只看了幾篇英文的閱讀理解。”姜日暮說,“那你呢?最近這幾天...還好嗎?”她的話里藏著羞澀。
白昧察覺到了,她的笑意放大,“還好啊,想到學姐的樣子,就不痛了。”
“你有痛?”姜日暮有些慌張,青澀的少年人對這個沒有太大的了解,冒然之間總是會出現些不適。
“被我媽媽發現了...”白昧時宜的低下頭,臉上藏無表情。
“都怪我不好,我、我、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的。”姜日暮倉皇失措,她不知道怎麼安慰白昧。
她擁抱住了她。
靠在姜日暮肩膀上的白昧半垂了眼。
[“你是我白家的繼承人,可別隨意生下什麼歪瓜裂棗的孩子。”成熟女alpha睨看自己。
“我心裡有數。”自己垂下了頭,此刻的她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作為白家子輩。
明明是書房裡,卻暗的讓人害怕。
“是嗎,你是我白芳的孩子,就算是omega也要比別的alpha強,只有獲得真正的權力之後你才能隨心所欲,我想,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女人淡淡道。
“...”我沉默了。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被愛情蒙蔽住了眼,唯有權力與白家的榮耀才是真實的。”女人有些嘆氣,“你已經大了,想要飛出去了,可是你又太稚嫩,手段不夠狠。”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她的面具早就嵌入臉中無法讓人窺探真實。就連自己的假面,此刻應該也早就熟練佩戴了吧。
好痛苦,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唯有日暮...好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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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是在郊外,離城市有點遠。
白天是高空明藍,晚上卻只留著點若隱若現的月。
沒有燈光,沒有生機,有的只是人類軀體埋葬在黃土之下,所剩下的一絲寂寥。
幾公裡外的人像是幽靈一樣被人群裹挾著遊盪在城市裡,找不到歸處。
這裡的人卻實實在在的回到了最後的故鄉。
所幸今天沒雨,沒讓躺在墓碑旁的姜日暮受到折磨。
她縮成一團,衣服上沾著土灰草屑。
醒來昏昏沉沉的,卻仍舊固執的靠著墓碑不想回家。
——聽說人有叄次死亡,一次是肉體,一次是靈魂,還有一次是當人們徹底的忘記了他的存在的時候。
她摸著墓碑上嶄新的刻痕,是張北海的名字和年份。
——我希望,如有一天我忘記了你,你不會徹底的死去。
她早就因為亂糟糟的一天而變得不再光鮮亮麗,髮絲貼合著頭皮,幾束遮住了臉頰,臉上也沾染著塵土。
一束燈光照過來。
亮得刺眼。
姜日暮用手背遮住燈光,眯著眼看著來人。
是白昧。
她身段兩個保鏢開著手電筒為她照路。
天早就暗沉,沒有光根本看不清來路。
她雙手抱胸,穿著白色魚尾裙,絲綢隨著角度變化著光澤,看著是剛從聚會出來,她的頭髮被微微燙卷披在身後,手拿著手提包,是灰色緞面,手上染著乳白渡色的美甲,沒有很長。
她看著如同潔白的百合,嘴上是豆沙色的唇膏,看著十分溫柔,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你可真愛給我惹麻煩,真想把你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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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金剛經
之前也是,裡面有些東西、書名都是我杜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