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刺(1V1,病態掠奪,偽骨科) - 30、謝謝你,還活著。(3500+,母子相認) (1/2)

裡面那麼多人沒理由不過來開門,更沒理由不應門,特別是剛剛那聲東西倒塌的聲音讓她很在意,手已經放到漆皮斑駁的把手上。
還不等她動力扭動,門就從裡面開了,不見老人,只露出來一個小小的白色腦袋。
還是那個像是小兔子一樣的姑娘。
“大姐姐。”
小姑娘粉色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清淺,她瞥到女孩身後一身冷峻氣質又面色不善的父子兩,儘管不是對她,還是嚇得渾身顫抖著低下頭。
白髮的髮絲泛著鵝黃色的光,聲音都在發抖。
“大姐姐,奶奶,奶奶她累了......要睡覺......”
她的聲音是娃娃音,清甜軟糯,聽上去像在撒嬌。沉安安知道可能是二哥和父親嚇到了她,便親昵地捏捏她的小臉,盡量放緩語氣。“是不舒服嗎?我去看看。”
沉安安越過小姑娘頭頂往裡看,床上確實躺著個大人,屋裡地上歪歪斜斜倒著一個鐵皮桶,雜物散了一地,幾個孩子正在揀。
“是不舒服嗎?”水眸波光盈動,沉安安莫名對這個老人有些好感,可奈何小姑娘就是擋在門口,到最後甚至急得快哭出來也不肯讓她進去,只是拚命搖頭。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奶奶說了她不想見你了!你快走吧!不要讓她著急,她身子骨不好的......”
秦雨沐和沉雲曜在這時走進院里,男孩睨到裡面的哥哥,兩人剛剛才動過手,此時去心平氣和的面對面他覺得尷尬,索性站在院里抽煙。
“那我過去了。”
她聽到小女孩的哭聲,進屋之前還被臭流氓捏了一下屁股。
然後又是一句流氓話,“等過幾天,老子一定睡你。”
沉叄做什麼事都光明磊落,他一點不在乎屋裡的家人能不能聽到,只想著剛才在車上燥得難受的那股子邪火,不是車上地方小他現在就辦了她。
沉安安就和他們幾步之遙,秦雨沐瞪他一眼理了理耳邊被蹭亂的髮絲,走到她旁邊把手探進去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髮。
“那我可以進去嗎?”
“也不行......求求你們了......走吧......”
“好。”秦雨沐語氣格外溫和,下一秒卻突然變了臉,對著旁邊的女孩大喊:“安安,你怎麼了!”
沉安安一臉茫然,她什麼事也沒有。
外面抽煙的少年以為妹妹出了什麼事,暫時放下和哥哥的尷尬闖了進來。所有人都不明白她在做什麼,嬌麗的姑娘卻在喊完這一聲之後悄悄勾起唇角,目光狡黠地看著門裡。
床上的人影動了,跑出來的速度竟然一點不比沉雲曜慢。
從剛才她就覺得這老人不對頭,身為兩個不速之客,她居然從那眼神里看出親人般的憐愛。
沉月是一直聽著門外動靜,她聽到兒子和他妻子的對話,也聽到她懂事的孫女孫子的聲音。一直死忍著想出去的念頭,卻被這一聲叫喊驚得破功。
沉安安看著便是個身體嬌弱的姑娘,剛才又哭了那麼久難免傷身。她顧不得許多,只想趕緊出來看看女孩怎麼了。
暗紅色的圍巾被幽暗染成墨色,擋住沉月半邊臉,只露著一雙紅腫渾濁的眼睛。外屋站著兒子全家人一個不落,她突然有些窘迫。
“安......小姑娘,沒事吧。”
她出來之後並沒有人有什麼反應,沉月眼皮一頓一頓地垂下去,又慶幸又失落。
大概她是想多了,沉鐸與她叄十多年未見,他怎麼還會記得那個用石頭砸他拋棄他的女人。
“沒事的,您......”
暗淡的燈光映在女孩清麗眉眼裡跳躍出奪目的光彩,她美目流動,兩片唇瓣剛剛分離,身後就靠上來一個人。
是父親,他一左一右鬆開妻子和兒子的手,也越過女兒,到老人面前伸出手。
沉月下意識要躲,卻被秦雨沐牢牢抓住。
粗糲手掌放在圍巾上,慢慢抻下去。
沉安安粉唇半張著,她看到紅色又在父親眼底漫開,他鋒利的眉尾垂下去,下唇也抿著,與剛才怒髮衝冠不同,竟是有點委屈。
從她記事起到現在聽過太多關於父親的事,他有多英雄多強悍,又是怎麼從天而降英雄救美,帶著母親兩個人穿越戰火。
不管是什麼樣的形象都無法和委屈沾邊。
這樣的沉鐸她陌生,沉月卻熟悉。
在閘門前分別那天,他就是這樣哭著用眼神追逐自己,一雙還稚嫩的小手抓著滿是鐵刺的圍擋,在後面喊了幾聲媽。
可她並不聽他的,罵他又砸他。
他叫自己媽媽的時候屈指可數,這麼多年她每天晚上想起他時總是要拚命搜刮才能從記憶深處找出那麼幾聲來聽,可時間久了聲音就慢慢淡了,男孩的小臉也漸漸輪廓不明。
圍巾被拽到胸口露出她整張臉,也露出脖子上的點點傷疤。那是當初被沉鐸殺死的男人用煙頭燙的,她年輕時的皮膚嬌嫩,又經常被折磨,疤痕到現在也沒能完全消失。
沉月感受到他目光的悲愴,不敢和他對視,垂著眼皮看著地下。
變了。
漫長歲月的困苦讓她比自己幻想過的樣子還憔悴,他記憶中母親的臉是嬌麗秀美的,她是那條街上最漂亮的姑娘。安安長得和他並不像,大部分像虞卿,可唯獨那雙眼睛沒有虞卿的狐媚,是另一種妖嬈,在這個家裡獨一無二,只有他知道那源於沉月。
也只有這些疤痕沒變,是他的母親。
男人的手滑落,他往後退了半步,下一秒,膝蓋彎曲跪在老人面前。
屋內的所有人都在瞬間愕然,離門口最近的雲曜快速關了門擋住外面人的視線,只把家人封在裡面。
“爸——”他半句話被母親攔在嘴裡,虞卿怎麼會看不出丈夫的異常,想起他們初遇那天的經過和外面的流言,雖然沉鐸從沒對她明說過什麼,可再沒有人比她更知道他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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