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後期的威壓驟然落下,劇烈的衝擊將所有人都掀翻在地!
金丹與築基,一個境界猶如天塹!
豆蔻抬起頭,只見青銅門內白雪皚皚,一派冰封之景。有雪花飄落到半空,瞬間就凝結成了冰雹。強大的冰屬性靈力遊離在空氣中,將“冷”貫徹到實質。
而在這片白雪的中央,一匹通體雪白、眉生豎瞳的雪域冰狼慢吞吞地爬起,冰冷的藍色獸瞳威脅一般掃過眾人,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一朵脆弱的、藍冰凝結而成的雪蓮。
雪域冰狼,眉生第三眼為狼王。
這頭冰狼王處於妖丹一轉接近二轉,相當於金丹後期的修為。
幸運的是,它似乎並沒有追擊的打算,只是用強烈的威壓警告眾人:靠近者,死!
四人並沒有任何交流,但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撤。
顧明鈞手中已抓好風遁符,想要風遁逃離卻頓時愣住。他的手中空空如也,哪裡有縛仙索的影子?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箭一般沖向冰狼王,狂風鼓動間勾勒出少女嬌小的身軀。
靈力被束縛,自然無法御空,可少女頂著金丹後期的威壓依舊行動矯捷如燕,看著不像是任何法術,而像是凡間武學輕功。
她不要命了?!
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顧明鈞收起風遁符,咬牙切齒地朝著少女的方向飛去。
冰狼王自然不會讓人有機會靠近。它仰首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嘯,冰屬性靈力凝結而成的冰柱如雨一般激射而出,朝著二人的方向殺來!
顧明鈞不得不放慢速度專心應對,他拔劍斬落一道冰柱,身法移動間又避開另一道,目光卻忍不住朝著豆蔻的方向瞥去。
在狂暴的冰柱雨中,她像是一隻受傷的黑色蝴蝶一般飄來倒去。左邊躲開一道冰柱,右邊卻又迎頭撞上另一道。好不容易喘息片刻,另一道冰柱正朝心口刺來,少女卻已經避無可避,只能呆立在原地等死……
顧明鈞死死握拳。
風遁符?
這種消耗型符咒只能指定方向,無法指定距離。
念頭只在一瞬之間,法術紅光閃過,顧明鈞的身體突然爆開化作一團血霧,下一刻,血霧在少女身前凝結成一個黑色的人影。
七竅流血、五臟俱損,區區築基期修士,竟在一瞬之間跨越數十米時空!
血煉宗邪術——血影瞬移之法!
!!!
豆蔻震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顧明鈞。
他只來得及伸手觸碰少女脖子上那段鮮紅的繩索,下一刻,冰柱便穿透他的身體,將衣衫染成一片鮮紅。這個瘋狗一般的邪修到底在想什麼,為何身負重傷時他也能露出這樣暢快的笑容?
一滴溫熱的血濺進眼睛里,豆蔻眨了眨眼,左眼一片血紅。
這一步,她算錯了。
與此同時,束縛著自己的縛仙索失去靈力,變回一堆普通繩索。豆蔻運轉靈力,感受著屬於自己的力量重新回到身體——雖然步驟和自己的預想有些偏差,結果竟然如出一轍。
目的達成,豆蔻不再戀戰,捏碎風遁符向後撤去,直到撞上洞府一層的堅硬石壁才停住腳步。
危機解除,豆蔻卻很糾結。
因為身邊多了一具半死不活的顧明鈞。
在看到蛟龍屍體時她便明白,上古遺迹第三層,必然會有金丹期妖獸鎮守。
縛仙索是下階法器,只要抗下金丹期法術一擊便會失效,而她則需要在遇上金丹期妖獸時找到機會,抗下那一擊傷害。
她有師父給的項圈,這件法器足以抵擋一次致命傷害。
這是一個相當冒險的計劃:沒有找準時機,逃跑的意圖會被顧明鈞發現;行將踏錯一步,她會在第二次金丹期的攻擊下灰飛煙滅。
但是她很有耐心。
她用一路的蟄伏隱忍與試探,找到了這一瞬的機會。
可是……
她的目光向下看去。
動用邪術加上受到金丹期法術一擊,顧明鈞早已失去意識昏迷了過去,手指卻緊緊抓著豆蔻的衣衫不放。昏迷過去的男人兀自笑得張揚無比,卻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危險——豆蔻手握玄冰匕首比在他的胸口,只需輕輕一壓就能結束掉他的生命。
豆蔻的計劃很簡單。
用金丹期妖獸解決縛仙索——恢復築基四層修為後給賤人一刀——搶了他剛從靈秀師姐身上搶來的蛟龍內丹——代替冰雪蓮送給楚衍師兄。
這四個步驟環環相扣,每一步都堪稱完美,天衣無縫。
但顯然,計劃趕不上變化。
顧明鈞醒來時,看到的便是少女清麗純稚的臉。她似乎遇到了什麼煩心事,眉頭微微蹙起。那雙貓兒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倒映的滿滿是他自己的身影。
他被這副景象蠱惑了心智,只覺得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
“你為何要救我?”
少女親昵地趴在他的身上,甜美的聲音一如既往。原來她在因這件事而困惑。
“因為……”
顧明鈞張口卻頓住,話在嘴裡卡了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方才留給他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瞬,根本來不及思考,是身體比他的思維先一步做出了動作。
他笑吟吟地想去親少女的臉,一手攬住她的腰肢試圖朝衣襟內伸去,
“好娘子又騷又會吸,為夫還沒玩膩,死了多可惜……”
突然,他意識到一道鮮紅的繩索正掛在他的脖子上。
少女的臉色卻驟然冷了下來,她一邊收緊繩索,築基四層的強大威壓瞬間釋放!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顧明鈞不敢置信地伸手想抓套在脖子上的繩圈,身體卻根本用不上勁。他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下階法器不會認主,可以被任何人抹去靈力重新使用。而像縛仙索這樣的法器,只要捆綁住對方就能產生效果。
操!
此時的景象與當初夢中透心涼的匕首幾乎重合,顧明鈞一片真心碎在了地上。他恨恨地咬緊牙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同一個坑裡栽了兩次!
豆蔻此時已經披上怨種蕭師叔送的那件火紅法衣,硬抗冰狼王時的寒意驅散不少。
猶豫了一下,還是飛起一腳,踹斷了顧明鈞兩根肋骨。
顧明鈞在巨力之下被踹出好幾米,咳嗽幾聲,吐出幾口血塊,眼中已經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這個歹毒的賤……”
還沒聽他說完,豆蔻掰開下巴灌進去一瓶靈藥,接著面無表情地又是一腳,踩斷顧明鈞左手掌骨。
一時間,鮮血淋漓,顧明鈞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屈辱地叫出聲來。
她怎麼敢!
“剛才那一腳是因為你說過我是被玩爛的騷貨。”
看著他宛如喪家之犬一般掙扎著試圖爬起,豆蔻終於真心實意地輕笑了起來。
“這一腳是讓你看清楚形勢。現在,我殺你,易如反掌。”
昔日溫柔乖順的小貓終於對他露出了獠牙,顧明鈞卻不能接受事實。他充滿希冀地看向豆蔻,想從她眼中找到一絲不忍和情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剛剛才救過你!”
豆蔻卻不吃他這一套。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若不是你綁了我一路,我何必將自己置於險境以求脫困?真是可笑,你把我當做禁臠肆意玩弄,卻希望我對你感恩戴德……我只會恨不得殺了你!”
顧明鈞死死盯著她,威脅道,
“我身上有師門的秘法,你若是殺我,必定會遭到反噬!”
“我知道,那玩意兒我身上也有。”
豆蔻不以為意,手中光芒亮起,一道繁複的法陣光環籠罩住二人。
“所以……我才需要你做一條聽話的狗啊。”
這是……修仙界臭名昭著的契約術法之一——奴契。
奴契中,作為奴隸的一方無法違抗主人的任何命令、無法傷害到主人;在主人死後,奴隸也會立刻死亡。
可以說,這是一種相當不平等的契約。
顧明鈞想都不想地拒絕了。
“你想殺我不如給個痛快。”
“我和你不一樣。”
“我為何要信你?”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豆蔻笑了起來,
“你不信我?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到信!別忘了,你現在就是個廢人!”
……
顧明鈞垂眸遮擋住眼中的殺意,順從道,
“我信。”
金色的契約光紋瞬間落下,二人的手腕處多了一道繁複古樸的契約紋。
“顧師兄!我和白師妹老蛇他們走散了,現在終於找到你……們……了……”
少年驚喜的語調漸漸低了下來。
乾七驚恐地發現,那個霸道不可一世的邪修正被縛仙索捆著,而曾經被自己當做爐鼎的少女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身上散發出築基四層的威壓——她的修為居然比顧明鈞還要高出一截……
紅衣的女修歪了歪腦袋,笑容甜美,邪氣四溢。
“喲,乾師弟啊。上古遺迹兇險,咱們繼續結伴而行吧。”
豆蔻指了指自己,
“忘了自我介紹了,在下合歡宗豆蔻,和八荒門一樣都是名門正派啊。”
接著又指了指一臉陰沉卻難掩俊美的顧明鈞。
“家犬一條,不必管他。”
乾七的目光在豆蔻和顧明鈞身上來回移動,紅衣嬌俏的少女牽著黑衣陰騖的男子,看著就像是什麼歪門邪道。再看顧明鈞身上未乾的血污和隱忍的表情……他終於恍然大悟。
他們邪修/合歡宗玩得就是花啊……
(乾七: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