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軌線(姐弟) - 第十二章。過往。夢遺

夢裡很熱,黎梟說不上來這種熱和辣椒滲進皮膚底下有什麼不同。燥的很,全身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某一處,呈待噴發。
一具清涼的身體纏過來,他下意識摟住。
還差點什麼?他想。
手中的柔軟沁涼忽的消失,霎時全部裹在最為灼熱的部位,清涼襲來,他忍不住皺下眉頭。
舒服的如同被浸入一池失重的液體里,他在其中心旌搖蕩。
太過愜意,太過噬人。他迷迷糊糊要去看清面前是怎樣的唐突,倏爾一層快意捲來,火山猝然噴發,漿汁乍泄。
......
黎梟在床邊坐了有十來分鐘,有些惱火的抓抓頭髮,腳下是剛被替換的睡褲,褲襠處淅瀝瀝的是他夢遺的證據。
高中生了,做這種夢倒沒什麼。不過,他嘆口氣,夢裡的人總是看不清樣子,著實煩人。
陳煒還能將春夢對象實際到某人頭上去呢,他怎麼就不可以了?
只是,黎梟隨即扯扯扯扯嘴角,自己,好像,也沒這麼個對象吧!
他每日都會提前一小時起床,繞到小姑家和姐姐一起走。今天去的晚,黎萱已經走了。
就知道不會等他。黎梟踱著慢悠悠的步子,一路逛後花園的速度走到學校。
陳煒拿了最新的月考試卷過來,“老大,昨天那新聞,你看了嗎?”
黎梟接著試卷,前後大概瀏覽一遍,“什麼新聞?”
“就是,”陳煒左右環側,壓低聲音,“咱們學校高叄一政治老師,和他女兒的事兒呀!”
黎梟看他,“什麼事兒?”
陳煒對傳播八卦懷著莫大熱忱,勾了把椅子過來坐著,“聽說那老師叫秦宗,都四十好幾了,居然和他親生女兒搞到一起了,還被他老婆到教育局舉報了!”
“嗯,”黎梟不可置信的頂眉,“哪聽來的?”
“真的是真的,”陳煒狂點頭,“要不是我小叔在初中部,我也不知道。學校把這事兒都壓死了,太噁心了。”
黎梟一下不知回什麼好,似乎亂倫,悖德諸如此類的評價,他硬是說不出口。
“我靠,”陳煒忿忿道,“這可是人渣啊,好像小姑娘還替他那禽獸爸爸說情呢,她還沒成年呀!”
黎梟莫名堵的慌,不耐的推開他的臉,“神經病,回去寫試卷!”
陳煒沒走,臉被他的手掌推的變形,“老大老大,那群職高的不死心,想約你去江灘喝酒。”
“喝屁,”黎梟拒絕,“年級第一不喝酒。”
年紀第一是個不喝酒不抽煙,只鍾愛打架的偏科男孩。陳煒內心OS。
職高的那群混混學生一而再再而叄沒約到黎梟,其老大自認為是對方不給自己面子,把自己的臉踩在地上摩擦,是無視他的表現。
遂帶人給黎梟傳了話,今兒個要不來江灘,明天就去把高叄的黎萱辦了。
中二少年一時衝動,往往會放出些神經質的言論。職高老大也是,黎萱長什麼樣他也就看了一眼,沒太記清。但話得狠,得看到效果,這次不把黎梟逼過來給他提鞋,以後這條街的仔還怎麼看他!
他在江灘最靠邊的酒吧等到晚上,周圍一圈來鎮場子的兄弟。
果然,狠話有道理。黎梟帶著他那萬年小跟班出現了。
“你他媽,操。”他話沒出口,但見黎梟順手抄起一瓶啤酒,兜頭就砸向他的腦袋。
“靠,”他怒罵一聲,“你他媽。”
黎梟眼底陰鷙,抬腳對著他腹部,就是一踹,快准狠。
小老大被這一手打的猝不及防,周圍的兄弟面面相覷。
“瞎看什麼,”地上的小老大一頓吼,“還不給老子打死這逼!”
小弟們群起而攻之,拿棍帶凳的撲著往前沖。黎梟擰過面前的棍棒,反手就去敲身後過來人的面門。
一時間,整個酒吧烏泱泱煮沸,成了一鍋稀爛的糜粥。
大戲落幕,一群人涇渭分明的分成兩派。一邊咿咿呀呀的地上倒了一片,一邊身法靈敏的兩位勇士縱使挂彩,也堅強的咬著牙根,背著一身疼痛,苦苦裝作大戰告捷的勝利者模樣,雙腿岔開,藐視著眼底的這群渣滓。
“趙東,”黎梟踢踢他的臉,“你要是再管不住嘴,削了算了。”
他這語氣冷得厲害,趙東啐了一口痰,“有本事,你最好說得出,做得到。”
黎梟哂笑,躬身在地上撿了塊玻璃碎片。尖銳的稜角轉眼就抵在趙東的嘴上。
“老大!”陳煒嗓子差些喊劈,看他那兇狠的架勢,生怕他熱血上頭,干出點什麼來。
“哼,”他譏誚一嗤,“傻逼。”
兩人走後,趙東被人扶起來,他吞了口血沫,咒罵道,“操你媽!”
陳煒輕車熟路的去藥店買了傷葯,分了一袋給黎梟。
“過來,”黎梟勾勾手指,“看我臉上傷明顯嗎?”
陳煒仔細端詳,“還行,破了點皮,老大,放心,姐看你這傷勢,絕對猜不出戰況。”黎梟放下心,把袋裡的膏藥什麼的丟進書包,就留了棉簽和消毒藥水。
“老大,”陳煒戳戳他的肚子,黎梟登時痛的反手搗他,“你看你看,”陳煒指指前邊,“那是不是咱姐,你看。哎呀,俊男美女,賞心悅目啊!”
黎梟別開眼,果然看見黎萱就在馬路邊上站著。
還有個男生,比黎萱高,兩人說著什麼。她懶懶的神情,帶著笑意。
草,這男的竟伸手揉她的頭髮!
黎梟一股子戾氣油然升騰,關好書包,氣勢洶洶走過去。
“姐姐。”忽的一叫,斷然切斷這兩人的對話。
黎萱見了他,絲毫不意外他以挂彩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
“我先走,”蕭澈向黎梟點頭示意,“再見。”
“再見。”
黎梟負氣似的抓上她的手,“他是誰?”
被回敬了個無理取鬧的眼神,他撇嘴,老實牽著她跟著往小姑家走。陳靜園在國際學校,一個月就回來一次,也是高一。家裡就剩小姑,姑父應酬多,十天半月碰不著面。
“怎麼又傷了?”小姑著急的領他進去,“你個臭小子,能不能讓你姐姐省點心?”
“小姑,”黎萱指指她的包,“您出去吧,我來給他塗藥就行。”
小姑八成有了牌搭子,心急火燎的即將奔赴戰場。
“行,”小姑瞅他傷口還行,不嚴重,“飯就在冰箱,梟梟吃了再回去啊!”
“會的,”黎梟乖乖答應,舉著拳頭,“祝小姑旗開得勝!”
“真會說話!”
門方關上,黎梟小狗一般,蹭到她身旁,手一會拿她發尾打圈,一揪揪她的校服拉鏈。
“自己去擦藥。”黎萱將餐盤放進微波爐,定好時間。
黎梟挨到她身後,高高的個頭登時襯的她分外嬌小。他抿嘴得意的笑,垂首,將額頭抵在她肩頭。
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的頸側,黎梟在後有意無意的越發往裡收攏,黎萱不自然的擰了擰身體,借著取碗筷,撤離出來。
“你去擦藥。”
黎梟陡然冒出些許失落,這失落來的無預兆,無源頭,來的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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