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狀況,拉著牛車的僕從們也只得停在了路邊,身後的轎廂內,一名身著華貴的婦人匆忙跳下了車來,拉住了那急怒的父親。
「來,打死我,斷子絕了孫看你回祖祠怎麼見祖宗!」「你個逆子,逆子啊!」「老爺,老爺別打了!」路邊這喧鬧的景象很快便引來了不少圍觀的路人,紛紛指點著。
「讓開讓開!」未過多長的時間,遠處一隊人馬漸行漸近,伴隨著嚴厲的聲音驅趕著人群。
待到那隊人馬漸行漸遠,留下的便是一地狼藉。
「那些是什麼人啊,怎得如此霸道!?」齊整的鎧甲與銳利的寒鋒讓人們只敢在他們走遠后才討論了起來。
「噓,那些可都是金城回來的兵爺,說是護送羌族使臣來京議和的,」雜亂的人群唧唧喳喳地聊著,慢慢散了開來。
而在遠處的洛陽城樓之上,兩人遠遠地望著這一行人。
「是他不?」「錯不了,」嘶啞的聲音中飽含著壓抑的怒火。
「不急,」青年站了起來說道:「他跑不了的,」「謝少爺,」魁梧的黑漢跪在了地上恭敬地說道——第二日清晨,金鑾大殿之上,姜弘與姚仲二人昂首步入殿中。
「見過陛下,」姜弘拱手曲腰,行禮道。
「大膽!」衛績的一個眼神,便有麾下文官步出,厲聲說道:「你乃武威都尉之子,見了陛下,為何不跪!?」「我父乃是羌族族長,如今你我二國正值戰時,豈有尊卑之分?」姜弘直立起了身子,說道。
「大膽賊子,豈敢如此口出狂言!」「止息兵戈乃是為了兩國百姓,若是因大人一人之語而使得萬千百姓陷落戰亂,你擔當得起嗎?」姜弘轉過了身來,厲聲說道。
那人戰慄著不敢應聲,而站在前些的王靖亦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殿上的宋政也無說話的意思,衛績的目光掃過一圈后,心中默嘆一口氣,站了出來。
「姜少族長息怒,」衛績沉聲說道:「三土年前太祖一統三國之時,羌族亦是被納為一統,你父作為族長更是出任武威都尉,以表臣意,而今你便是萬般說辭,也不改你羌族乃是我朝附庸。
」「再言之,因少族長一時言語而使萬千羌族族人陷入戰亂之時,少族長可曾思量?」姜弘上下打量了一番衛績,說道:「羌族兒郎只敬強者,不畏戰!」「若是爾等執意如此,那便候上幾日,再見分曉,哈哈!」姜弘說著便大步離開大殿——接下來的幾日之間,京城中又被鄉試佔據了主要的視線,而住在鴻臚寺中的姜弘一行人也沒有生出什麼事端,顯得有些不尋常。
距離鄉試過去已有了五日,今日也是鄉試放榜的日子,怪味軒的頂樓包間之中,蕭羽正獨自一人吃著早食,聽著早報。
昨天夜裡,大黃何奇兩人突發奇想將梁小嬋帶去了外城新開的妓館坐台,二狗小白兩人也覺得有趣便也跟了去,而梁秋月早起與黑蛟在校場晨練了一番后,便去了城衛值崗,便只剩下了蕭羽一人。
「城內的各大賭坊聯合開出了盤口,可下注今年京城解元與亞元人選,熱門人選便是右相嫡孫衛平,刑部尚書之子周凡兩人,」「砰!」包間的小門被人大力地推了開來,「你說他們誰更有可能中得解元?」「姑奶奶呀,不會敲門嗎?推壞了怎麼辦啊,」蕭羽頓時被嚇了一跳,看清了來人後,苦笑著說道。
「一個破門而已,你賠不起?」宋瑤自顧地坐了下來,拿過了碗筷來隨意地說道:「怎得就你一個人?」「小嬋跟他們出去玩了,秋月在值崗,」蕭羽邊吃著邊說道:「若是解元是他們兩人,這科舉也便沒有舉辦的必要了,」「那你怎得不去下注?若不是他二人,賠率倒是不低呢!」蕭羽瞟了一眼滿臉新奇的宋瑤,搖了搖頭說道:「坐莊的去下注?真有你的,」「你什麼眼神啊!」宋瑤桌下的玉足猛地向蕭羽踢來,憤憤地說道。
蕭羽縮起了腳來求饒道:「好好好,吃早點,吃早點,」「蕭家現有新書在售,古籍原文,名人語錄,應有盡有,價格實惠!是您修學路上的好伴侶,科考路上的好助手!」蕭家自己的產業中,自然會偶爾植入些自己的廣告,也不足為奇。
「喂!」沉默了一陣過後,宋瑤突然說道:「羌族入京的事情,你怎麼看啊?」「等,」「等?」「羌族不過萬餘人,佔據武威金城朔方三郡已然有些勉強,而安定亦是我朝西北門戶,定不可能失守,若羌族族長有為,佔據三郡與我朝議和乃上上之策。
」「不錯,」宋瑤應聲說道:「可如今羌族不是已然把控住了三郡?」「非也,」「如今前線尤處戰時,羌族乃是作亂造反之人,三郡百姓仍自認我朝百姓,而若是我朝傾力而出,羌族不過彈指即破,收復三郡便如同探囊取物。
」蕭羽繼續說道:「而若是議和,即是承認羌族已然獨立,三郡亦非我朝領土,百姓亦非我朝百姓,往後便是再滅羌族,再收復民心可便不易了,」「那你的意思是不能和?」「那亦要看羌族的后招在哪兒,若僅有如此三兩口舌,又豈止是不能和,不將他斬於此地便也算客氣的了,」宋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思考了起來。
「名滿京城的採花大盜一剪梅再度出手,唐家二房長女受辱,吏部尚書唐淮懸賞萬錢,誓要將一剪梅緝拿歸案!」除卻了那些國家大事外,這些小道的八卦消息才是街坊間最愛聽聞的部分。
時間飛逝而過,很快,反覆讀著早報的老者也歇息了下來,而在店內吃早食的人們也走得差不多了,聚集到了那沒什麼用的京城衙門門前,等待著放榜。
在宋瑤的攛掇之下,蕭羽也便勉為其難地來湊了湊熱鬧。
衙門的門前,衛平與周凡分別帶著各自一起修學的友人候在了那兒,而其他的讀書人則擠在了他們的身後,更外邊的則是像是蕭羽這般來看熱鬧的人。
沒過去多長的時間,衙門內京城令便拿著名冊緩緩走了出來,大聲念道:「今科舉鄉試,京城共計舉人二土名,」說著便緩緩開始念起了名冊。
周凡衛平兩人自然在名冊之中,而他們身邊的友人亦有不少中舉。
「周兄今日有幾人中舉?」衛平的友人大多來自江南,修學的能力倒是強上了些,此時便也有些自得地走到了周凡身邊說道。
「估摸著是要不如衛兄了,算上愚弟,也不過是區區五人,」周凡倒也不惱怒,有些客套地說道。
「五人吶,倒也不少了,對了,唐賢弟,我們有幾人中舉啊?」衛平高昂著頭,有些得意地問著身邊的青年。
「衛兄,不算你我二人,倒是與周兄相當了,」一旁的青年應承道。
「哦,那算上你我,豈不是有七人了?」「是極是極,」兩人一唱一和,倒是將周凡眾人奚落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