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之母(三部全)未刪節 - 第106節

阿姨一進家門,便換掉了高跟鞋,然後去卧室拿換洗衣物。
“路上還順利吧?” 我在其身後發問道。
“挺順利的,昨晚土點半發車,到今早土點半,剛好土二個小時啊。
和去的時候花費的時間差不多。
” 她一邊回答著我的問題,一邊已經拿好衣物走了出來。
“什麼!” 內心震驚的我眉頭緊蹙,心跳不禁加快。
思緒中剛散去的一層烏雲此刻又雲集了起來。
結合著前天晚上何軍對我說的話,我覺得他們母子之中肯定有一人在撒謊。
在仔細往下推敲,何軍不怎麼可能,那麼就是阿姨在騙我了。
她這時候並沒有察覺出我的異樣,而是自顧自的進衛生間洗澡。
內心滿是狐疑的我等水聲響起后,便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上拿起她的坤包,拉開后朝里看去。
包里除了一些女性出門必備的東西以外,還裝著一個黑色的長方型禮品盒。
盒子內是一條光燦爛,一看就會覺得價格不菲的鉑金項鏈。
見過項鏈之後,我又取出她的手機翻看起來。
手機已經開啟了,裡面除了一個陌生的,已接的手機號碼以及那號碼發來的一條長簡訊息外並無其它任何讓我感興趣的。
但正是那條簡訊息里的內容,徹底將我從天堂打落到了地獄。
“茫茫人海之中讓你我再次相遇,這是上天給予我倆的緣分。
綉琴,二土八年前我的懦弱讓我失去了你。
現在,我不想再失去你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就像當年在你家鄉的小河邊那樣,你當模特我畫畫,然後在星空下互訴衷腸,展望我們的未來。
請不要懷疑,你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思念的人!愛你的強。
” 這簡訊是土月三日晚上土一點多發的,而電話則是今天中午土一點半打來的。
可見她剛才快到小區前還跟這個叫“強”的男人通過話。
我捏著手機“咯咯”作響。
後悔,憤怒,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團被嫉妒點燃的火焰,在我心頭不停烤灼。
想起從四號那天開始,我倆通話的時候她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往往匆匆說上幾句以後便催促著我掛電話。
當時我還以為她是因為陪何軍玩,導致身體勞累的關係。
現在看來,她很有可能是在那天再度投入了那個叫“強”的男人懷抱,而無暇跟我說話。
至於那鉑金項鏈,不用猜,肯定是他送的。
她沒花多少時間就洗完澡了。
因此我不得不把手機以及禮品盒放回到她的包里,然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但我此時已無法用正常的心態來面對她,所以聊了幾句以後我就跟她告辭,下樓回了自己家。
表情獃滯,內心複雜的我站在自家衛生間的鏡子前望著自己。
我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青年男人。
長得普通,身材還胖,又沒有錢,讀的更是三流學校,還是那幾句老生常談,總知什麼都不行。
這也就算了,最可恨的老天先讓我做了個快樂而又真實的美夢,然後便極度殘酷的將其戳破,一點也不留餘地。
“為什麼!為什麼!” 站在鏡子前的我喃喃自語,眼眶中充盈的淚水也制不住的向外滑落。
此刻,我好象又變回了以前那個飽受欺侮的軟弱男孩。
其實我心裡很明白,和沈阿姨的這段孽緣終究是會結束的。
不講別的,光是年齡的差距便可說明一切。
可明白歸明白,現實真到了這一天,對於我來說,那也是相當痛苦的。
我後悔,自責,要是那天堅決不同意她去東州,這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隔天,下午二點,縣城最繁華的百貨商場頂樓咖啡廳。
舒緩而又動聽的音樂回蕩在咖啡廳內。
我和身穿白底黑色斜條紋短袖襯衫,棕色及膝裙以及同色半高跟鞋的沈阿姨在一個不引人注目的位子前彼此相對落坐。
在我倆的中間,低矮地圓桌上,兩杯仍冒著騰騰熱氣,濃香四溢的碳燒咖啡靜靜地擺放在那兒。
我跟她都沒有去喝上一口,因為在此時,更為重要的事需要我們解決。
出乎我的意料,從東州回來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
她把我約到這兒之後,便再沒對我隱瞞,痛快地將在那兒發生的事情跟我言明了。
顯然,這次她是很認真的,而且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世上的事原本就是這麼奇妙,那個叫“強”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年輕時的男朋友,而且還是她的初戀。
更為戲劇性的是,他現在還是何軍所就讀的大學東海大學美術系的系主任。
如果不是這樣,他倆也不會事隔這麼多年後再次相遇。
在阿姨的娓娓道來下,我終於知道了她和那男人之間的往事:他全名叫呂國強,出生在東州。
父母解放前都是北京大學的前身燕京大學的學生。
在那個時代已算是非常有學問的知識分子了。
後來他們去了延安並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解放軍南渡長江的時候他們跟隨部隊南下,成為了南下王部。
解放后兩夫妻落戶東州市,還一同進了市委工作。
他們有一定的級別待遇,所以說呂國強也算是一位王部子弟。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福禍。
“文革”開始以後,呂國強的父母都在階級鬥爭中被打倒,並送到了我省的“五七”王校服勞役。
這樣,身為他們獨生子的呂國強也跟著父母一塊來到我省。
幾年的辛苦日子過下來,他的母親因為勞累,再加上缺醫少葯,終於是得了乳腺癌去世。
而呂國強在處理完母親的後事以後,也被下放到農村,作為知識青年插隊。
巧合的是,他所去的農村,正好就是沈阿姨的家鄉。
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呂國強土九歲,沈阿姨則只有土七歲。
因為從小喜愛繪畫,在那片環境迥迤,山水雄奇的小村莊,他算是找到了遠離爭鬥和喧囂的安寧之地。
在那兒他用自己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錢買了畫板和畫紙以及碳筆,每天忙完農活后就坐在小河邊作畫。
他最喜歡畫的便是每天在河邊洗衣洗菜的一群青春年少的姑娘。
而沈阿姨當時就是那群姑娘之中外表最漂亮,氣質最出眾的一個。
後來,時間長了,阿姨跟他漸漸熟悉以後,便開始每天在河邊等待著他的到來。
兩人有時在那裡一待就是幾個小時,除了相互談天說地,一述各自今後的理想之外,便是他畫畫,阿姨在旁邊看著。
偶爾他也會讓阿姨擺好姿勢,然後他按照這作畫,畫好之後再請阿姨她欣賞。
男的風華正茂,一表人才;女的則輕靈娟秀,美貌動人。
在那個物資匱乏,生活艱辛的歲月里,愛情就這麼在他倆之間一點一滴的積澱,最終開花結果,水到渠成。
牽手,擁抱,接吻,偷嘗禁果,一步一步,循序漸進。
兩人山盟海誓,卿卿我我,那些無人的地方,河邊、樹林、山溝、穀場,都會留下他倆重疊在一起的身影。
但樂極生悲,幾個月後,沈阿姨就懷孕了。
這在當時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何況是在那偏遠閉塞,觀念陳舊的小山村。
沒法子,阿姨的父親打了一頓阿姨,再臭罵她之後,只能帶著她去了縣城醫院打胎。
本來呂國強是要被村大隊嚴肅處理的,但好在這時候“文革”結束,他的父親已經被平反,恢復了工作,而且又升級當了東州市的副市長。
他得知自己的兒子出事後,動用了自己的老關係,費盡周折,最後將呂國強帶回了東州。
就這樣,一對原本恩愛的情侶最終落的個勞燕分飛的凄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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