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宇和陸冉都呆若木雞。
幾十秒后,松樹後傳來巨大的咣啷一聲,隔壁的院門關上了,兩人腳下的沙子一震。
“那個……你不是說沒找男朋友嗎?”趙晨宇難以理解地望著她。
陸冉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我確實沒找啊。”
趙晨宇的眼神更複雜了,“難道你被他綁架了?”
“晨宇你誤會了!他上次帶我去吃飯,太晚了,我不方便回去附近也沒酒店,他就把我送到家住了一晚——”
趙晨宇:“打住,你不用解釋了。”
陸冉要哭了,“我跟他真的沒關係……”
趙晨宇把紅酒瓶塞到她手中,“小陸你發發慈悲體恤一下病人,去問問他發燒多少度難不難受喝不喝熱水,順便給他煮個粥,就這樣,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情要做,改天再約啊!快去,米不夠的話來我這拿!”
“喂!你不能這樣!”陸冉眼睜睜看著他一溜煙閃進了院子。
她手上提著酒和剛買的甜品,欲哭無淚地站在門外,一輛破出租經過:“小姐,打車嗎?”
“打個鬼啊!”陸冉崩潰地用中文大喊。
她沒好氣地走到隔壁,砰砰砰敲著保安室的窗子,還沒等她開口,保安大叔就開了門,沖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小姐,您請進。”
陸冉:“……”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日落時分,兩條狗已經放到花園裡,見人進來卻不叫,湊上來左聞右聞,還舔了她手背一口。陸冉本來心情不好,看到這兩隻半人高的黑背,立馬回憶起原來剛果的駐地也有這樣的大花園,傍晚放狗出來陪她玩,不由嘿嘿一笑,學著獸醫那樣,舉著手訓它們:
“Couchez, couchez(坐下)!”
兩條狗叫了幾嗓子,竟真的乖乖坐下了,沖她歡脫地搖著尾巴。她從帆布包翻了一根法棍出來,掰了一點丟在草地上。趁狗狗大快朵頤的時候,她關上花園和別墅之間的小門,防止它們跟進來吵鬧。
陸冉上次來去匆匆,沒有仔細看過這裡,現在有時間看,卻發現著實沒有任何好看的景觀。這條街上的其他大房子都有園丁打理,花草豐茂,充滿熱帶風情,沉銓的花園猶如二戰後被核彈炸過的廢墟,雜草在雨季里瘋長,荒蕪凌亂,只有房前的大理石台階是乾淨的。
一顆歪著長的麵包樹把枝椏伸到了屋檐上,碩大青黃的麵包果墜在樹梢,風一吹,蠻橫地撞著玻璃,咚咚咚。
陸冉捂住額頭,這塊地上輩子做了什麼孽,要被沉銓這麼糟蹋!
她按了叄次鈴,沉銓才拉開玻璃門。
“我來拿衣服。”她硬邦邦地說。
沉銓唰地關上門。
陸冉:“……”
他到底要幹什麼?
不會又是去換衣服吧!
一分鐘后,沉銓提著個紙袋出來,把門開了叄十公分,剛好能側著通過袋子,猶如面對一隻不請自來的討債鬼。
陸冉不接,沉默地看著他。
他收回裝衣服的袋子,看著陸冉。
僵持了片刻,沉銓合上門,拉窗帘,背過身,關燈。
“沉銓!”陸冉像只炸毛的貓一樣在外頭撓著門,“你到底想幹嘛?我上次走得急,忘了拿衣服,你叫我來我就來了,現在又恨不得趕我走?你把我當什麼呀……”
她說到這一句,一股酸澀倏地衝上鼻尖,“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你真是……”
沉銓在黑暗的客廳里冷靜了須臾,轉身透過鏤空的窗帘,看見她站在門外,臉上有東西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像藍灰色天幕上的星星。
他覺得好看,就多看了一會兒,恍然發現她哭得越來越厲害,一邊哭一邊踹門,最後抹著眼淚狠狠瞪著他。
有些可愛。
陸冉一腳踹了個空,玻璃門猝不及防被拉開,她直挺挺往前倒去,砸中什麼堅硬的東西。
黑燈瞎火,她被一隻獅子叼住,靜悄悄拖進了窩。
窗外的麵包樹低低絮語,天色完全沉下來。
入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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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查家Chez Lutcha,D市著名土菜館,很實惠。
他發燒了!要隔離!!借我點珍珠,我去給沉總買口罩!
轉正倒計時: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