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時發現自己依然在謝恪遷懷裡,洛潼心有餘悸地愣住,想起他先前有過的反應,洛潼最後一動也沒敢動,這可能是目前最安全的辦法。
但他不知怎麼就察覺到她已經睡醒,頭頂傳來的沙啞的“早”字讓洛潼心慌了幾秒,她也回了一句,依舊悶頭不敢動。
處於正常狀態下和處於發情期或發情潛伏期的謝老闆有些差別,她暫時還不想招惹出後者的“起床氣”。
謝恪遷見她反應反常,輕嗤了聲:“怕我?”
“……不啊。”洛潼訥訥回。
謝恪遷聞言沒有拆穿,只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不弄你,起床。”
突如其來的親昵惹人心頭一跳,而謝恪遷已經下床:“我們是下午去爺爺那邊,還記得吧。”
“記得。”
“好,那我到時候接你一起,”謝恪遷說完停頓兩秒,“說不定可以提前。”
後半句洛潼沒聽清,懵懵地問他說了什麼,謝恪遷沒答,轉而問她有沒有一次性牙刷,昨天在商場忘了買,洛潼便起床去拿給他。正好上午學院有事,她本來也是睡不了懶覺的。
兩人從卧室出來,發現客房空空如也,其他地方也沒有人影。關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一聲招呼也沒打。
洛潼的心態奇異地非常平和,她發覺即便如今關則似乎終於肯承認一部分對她的感情,做派卻如舊。依然是想起她了就來招惹一番,受挫了或是有別的事了就突然消失,來去隨心,自如地主導著他們之間的關係走向。
好在她現在並不像從前那樣受他的言行操縱,所以聽到敲門聲后打開門,發現關則帶著一堆早餐站在門口時,洛潼反倒驚訝了。
她想說你怎麼沒走,關則卻語氣小心地問她:“門的密碼怎麼換了……”
洛潼捏著門把手,握得緊幾分:“一個密碼用太久不好,也該換換新的。”
他眼裡的受傷幾乎不加掩飾,洛潼忽略掉,說:“不進來算了。”
“別,”關則擋住門,“我進。”
早餐擺滿了大半張餐桌,謝恪遷洗漱好,不客氣地在桌邊坐下。
關則正在給洛潼打開粥的蓋,只聽謝恪遷問了句:“我可以吃么。”
邊說邊拆筷,絲毫沒給人拒絕的機會,關則“嗯”了聲,面前伸過來一隻手,是謝恪遷遞來張紙巾,他這才發現手上沾了蓋上的粥。
“謝謝。”關則說。
洛潼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是叄杯不同的液體。
她把牛奶杯放在關則面前,另一杯咖啡放在謝恪遷面前,說:“猜你比較需要這個。”
接著便把最後那杯白開水端在了手上。
“美式,”謝恪遷看著洛潼,“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喝的你還記得。”
“當然。”
“謝謝老婆。”謝恪遷自然地貼了貼她的臉。
洛潼僵滯住。
關則在一旁喝牛奶喝得大聲。
-
用過早餐后叄人分道揚鑣。
一個普通的冬日雨夜過後,蒙塵的世界留在昨日,眼前煥然一新,倏忽而至的是艷陽天。
洛潼穿過地下通道,進學校時跟相熟的保安大哥互道了早上好,來到學院時發現不少老師已經到了。
有人見她來了,忙說:“小洛來得正好,跟著小紀他們一起去布置會場。”
洛潼剛放下包:“啊?哦哦……”
來到小禮堂,洛潼幫著紀景誠打開抱來的紅色橫幅,只見上面寫著:西州大學——遷途科技合作框架協議簽約儀式。
這就是院里,甚至校領導也著重忙了一段時間的事兒了,不過合作洛潼不大清楚進度,她只負責臨時幫忙和最後象徵性地出席走個過場,更深層的討論就是領導們的事了。
洛潼深耕學術,對就業沒有給予太多關注,但這幾個字有點眼熟。
她盯著橫幅上幾個字看了會兒。
遷途科技。
等等,那怎麼好像是謝恪遷的公司……
上午十點。
隨著熱烈的掌聲將會場淹沒,校長親自致辭,不標準的普通話語調和口號似的台詞,以往會讓洛潼昏昏欲睡的同時假裝清醒。但她現在是真清醒。
洛潼手心發了點汗,終於沒忍住給謝恪遷發了條微信。
“你在哪兒?”
校長的稿子在此時念完最後一句,台下掌聲雷動,動靜止息后,校長對著麥克風,視線投向側邊的紅色幕布:“讓我們歡迎遷途科技的創始人謝恪遷先生上台發言。”
與此同時,對話框里她的問話被頂上去一截。
對面發來一條位置共享。
胸腔內鼓噪著不安的心跳,指腹只是與空氣接觸就產生細微的電流。
洛潼屏息點進圖標,一人正在共享位置變成兩人,代表她的符號紋絲不動,而另一個幾乎與她重合。
洛潼將屏幕放大,那個移動的圖標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在某一個位置停下。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忽然被放大到耳邊的熟悉聲音,帶著被麥克風反向改良后的失真效果。
洛潼猛地抬頭。
他正微笑望著台下,從容道:“大家好,我是謝恪遷。”
有年輕同事沒忍住小聲說了句髒話,在掌聲的掩蓋下怒道“媽的好帥”,得來身旁幾句附和,洛潼卻幾乎失語。
她遲緩一步木木跟著撫了幾下手掌,目光與台上那人不動聲色相觸。
謝恪遷已經換了身打扮,西裝筆挺,早晨還看見的胡茬也一絲不苟地刮掉了。
有些人瞞得好,也怪她不留心,便不知道昨夜還同床的枕邊人,搖身一變,便成了自己乃至整個院校的座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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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邊緣即將到來…